这个恶妇……恶妇！

“另有脸问我找你何事？我让你洗的几盆衣裳，都洗好了吗？”

此话一出，兰芝姑姑晓得他是不筹算与她计算了，顾不得内心头另有气，立马跪行到阮墨身边，伸手去扒她肩膀，想将她掀起来瞧瞧。

“……姑姑经验的是，我今后不再犯了。”

“恶妇――！”

当年皇上还是皇子之时，国公府死守于太子阵营，可惜厥后太子犯了大错，先帝一怒之下将之废掉，改立大皇子为太子，亦即当今圣上，而瑞王则是其一母同胞的亲弟。他向来都是站在自家大哥一边的，与国公府天然势如水火，乃至本日国公府的式微，指不定也有他的一份功绩。

“停止。”

唔，不好……认识已经开端恍惚了。

女人垂首理了理身上左一块右一块补丁的粗布衣裳，束好腰带，这才若无其事走出屏风，在几人或惊诧或嘲笑的眼神下，目不斜视地分开了屋子。

“就是，姑姑摆了然专门要作弄她，我们就循分听她的话，有甚么叮咛立即照做，姑姑那里有闲工夫管我们呢？”

独留终究舒坦了些的阮墨，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湿发，与面无神采站在她三尺开外的单逸尘……大眼瞪小眼。

半个月前，她还是家世显赫的国公府大蜜斯，锦衣玉食，身份高贵，都城多少勋贵后辈追在她背面跑，争着抢着向她献殷勤，惹得她的蜜斯妹们都公开里妒忌她，她却一个都瞧不上。岂料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将统统都打成了幻影，国公府高低近百口人，斩首的斩首，放逐的放逐，为奴的为奴，一夜之间，物是人非，叫她几近崩溃。

女人最在乎不过面貌，她也不例外，抚着刺痛不已的脸，火冒三丈，一手揪着女人的衣领便往木盆里摁下去，把她头毫不包涵压进水里，死死不放。

“躲甚么雨？就这点儿雨，还能淋坏了你不成？”兰芝姑姑斜睨了她一眼，不屑地呸了一声，“别觉得你还是之前的国公府大蜜斯，现在不过戋戋一个劣等婢女，可容不得你这般娇贵了！”

然胸口的那口郁气，却不管如何压不下去了。

她这机会也抓得太拦了，怎就恰好撞上原主遭人伤害的时候呢？

王府虽大，她们下人住的处所却不算宽广。六个婢女同住一间，那木房比她畴昔住的院落里，那间堆杂物的小库房还小上几分。睡的处所是大通铺，半夜总不时被隔壁的人踢一脚、拍一掌不说，被子也会常常被扯了去，她一夜不知要醒来多少回，更不成能睡得好了。

女人应了声是，不再逗留半刻，回身便直直走入雨中，任由脸上的泪珠混着雨水，落入泥土中。

目光所及之处灰蒙蒙一片，如同罩了一层乌纱，总叫人提不努力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