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待他伸手扶她起家时,她便大着胆量昂首看了他一眼……几眼。
他将视野从她脸上移开,瞧见她与床沿之间不敷一掌宽的间隔,面色冷然:“阮墨。”
单逸尘收回视野,沉沉闭上双眸。
寝殿的光芒更加昏沉,仅燃了一盏烛灯,在窗边轻吹的细细夜风中摇摆,忽明忽暗,晃得看不清榻上的人儿是梦是醒。
当时原主只感觉是平常调职,并未在乎,阮墨却以为不然,戋戋行宫岂能与皇宫比拟,这无异于降职的变更,明显更像是奖惩。
阮墨斜躺于温馨的贵妃椅上,椅脚处跪着一名宫女为她按摩小腿,左边一名扇扇子的,右边一名捧着葡萄递过来欲喂她吃的,此情此景,真有种不知身在那边的飘飘然。
但是再好的事儿都会有美中不敷的处所,她能过得如此津润,全因那位教主大人不在,一旦他驾临霁月宫了,她可就……
日日罚她待在这儿抄书,说一句话多抄一遍,算哪门子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额……对上眼了。
“娘娘,葡萄皮都剥好了,请用。”
他眉心一动,似是有几分不信,叮咛人退下后,便面无神采迈入门槛,朝寝殿徐行走去。
亥时将过,霁月宫的主子早早歇下了,翠儿在殿门前批示卖力守夜的宫人灭了烛灯,正欲回偏房安息,一转头却见一道苗条矗立的身影立于面前,吓得扑通跪地,没敢抬一下脑袋:“皇、皇上……”
至于她……固然心不甘情不肯,天然也跟在背面出来了。
单逸尘微微转眸。
嗯,还是那张冷得能结冰的脸,但比起上一场梦里日晒雨淋的杀手大哥,当皇上的他养尊处优,肤色仿佛要白一些……
她晓得这个男人的性子,看起来冷然无情,不容侵犯,实际倒是偶然在乎旁人,如有人要瞧他一眼两眼,他多数是懒得理睬的。
如此看来,皇上不但晓得原主自导自演的事,乃至诡计帮她掩蔽究竟。
连这份宠嬖都是有目标的,掩蔽究竟必定也与之相干。
单逸尘的面庞冷峻逼人,眸光淡淡扫了眼已然暗淡的殿内,垂首降落道:“阮昭容呢?”
当然这并不包含阮墨。
单逸尘早已落座于书案以后,略一点头,表示秦公公将奏折置于案上。
“回皇上,娘娘她歇下了。”
这位天子,偶尔会鄙人朝后,将政务带到霁月宫里措置,外人皆道皇上待阮昭容情至深爱之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当真羡煞旁人,乃至某日她闷得慌了,领着宫女到御花圃赏赏花,偶遇几位妃嫔,她们的眼神……额,几乎没把她射成个大筛子……
但奇特的是,厥后原主再请这位太医来诊脉,却被奉告皇大将他调到皇家行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