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有气发不得，轻咳两声，慢悠悠回到讲台前：“各位殿下，可还记得老夫昨儿让你们归去背书了？现在挑人来背予老夫听，若背不出，便将这一篇目抄一遍。”

三公主极浅地笑了笑：“不会，二皇兄言重了，实在是有要事在身，才走得急了些。”

连声的叫喊令她回过神来，只见夫子不知何时停下了如同念佛般的讲书，正站在她的前一排位子旁，抚着下颔斑白的长胡子，试图让那位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公主醒过来。

口齿清楚，连贯流利，竟是只字不漏将《雅正篇》完整背下来了。

二皇子知她又错过了夫子方才讲的话，只好原话照搬解释了一回。

明日便是母妃的忌辰了，她今早叮咛崔嬷嬷出宫购置拜祭所用的东西，虽有放行令牌，但若返来时可巧侍卫要抽查随身物，定然会被他们以为倒霉而不允带入宫的。对付他们倒不难，花些银子他们也情愿睁只眼闭只眼，怕就怕嬷嬷带的银子不敷使……她能拿出来用的就那么多了，即便父皇犒赏过几样华贵金饰，然将刻有宫印的物事用于宫外典当换银子，是分歧端方的，她也不肯累嬷嬷受罚。

话音刚落，世人愣了愣，似是才想起书院内有这么一号人物，扭头朝九公主的身后望去。

“温馨。”夫子执书拍了拍桌，面庞严厉，待世人再次消停下来后，才目光一转，落在角落里事不关己的少女身上，“三公主殿下。”

“感谢二皇兄。”

“好说。”九公主勾唇笑了笑，扬手道，“把她带过来。”

三公主将展开的卷轴渐渐卷起来，语气不急不躁道：“夫子让我背诵，我便背了，从不为让任何人尴尬，九公主莫要曲解。”

夫子口中的九公主乃皇上最为心疼的幺女，常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舍不得叱骂半句话，故而他虽极其不喜门生在讲书时打打盹，也只好强忍肝火，耐烦地将这位娇气的公主叫起来。

“不必。”三公主摇点头，昔日老是安静淡然的面庞，现在不由透暴露一丝悲戚，指尖微动，又是一张纸钱化作灰烬，“我能为母妃做的，也只要这些罢了。”

似是不料她问得如此直截了当，九公主怔愣半晌，才取出本身的书册递畴昔，理所当然道：“很简朴，只要你帮本公主抄好了，此事便一笔取消。”

“好吵……何人吵着本公主歇觉……”九公主皱了皱眉，语气不耐地嘟囔一声，将头转向另一边……持续睡。

三公主将最后一张纸钱放入火盆内，表示崔嬷嬷过来清算清算，才起家转向自顾自突入落华宫的九公主道：“九公主深夜拜访，叨教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