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离不去考虑这些，埋着头沉着脸，不知颓废般地刨挖着，他手上最早握着的铁铲磨损严峻，数日来的辛苦劳作磨破手掌鲜血浸出，干枯以后又再次受伤，一次又一次地循环让铲子仿佛黏在他的手心，善于血肉，便连睡梦时分都摆脱不得。

拈须长笑以后，白清远蓦地低头，眼中精光大亮，平增一份严肃气度。

被问烦了的顾长离开端生机了。

“小小年纪，杀性如何就如此重？”

死这类事，初听来怕，连续来个三四次，倒是连新奇感都未曾有了。

被顾长离寄予厚望的一击并没有获得甚么效果……更切当地说，应当是半点感化也无。铁铲在离来者关键处数寸的处所就像是抵住了甚么看不见的樊篱般不得寸进，任凭顾长离再如何用力也是白搭力量。

“还能如何？”

“哈哈哈，好一个到时再说。”

“——何故发笑？”

话说到这，顾长离有些心虚地顿了顿——他倒真是这类异数，不过带着影象重新醒来，还在不在这个天下便不必然了——“那人间不就乱套了？”

白胡子老道赞成地点点头，“说得有理，再有……”

可恰好是在这个时候，山风吹过呜呜作响仿佛恸哭，卷起满地灰尘诱人双眼的时候，顾长离俄然就像没了骨头般，砰地一声软倒在地，一只手狼狈地捂住眼睛，另一只手还攥着那把铁铲，便开端笑。

“最后一问——假如有朝一日，能够习得功，法助你复仇的大好机遇摆在面前，你又该如何？”

“六合垂怜，小儿记性不错，村中人长幼男女，相见便可记得，灾劫以后，另不足力立坟立墓，记其名姓，躯体有所归宿，父……母亲得享阴宅，此第三大幸，也可一笑。”

他有些茫然有些惊惧地看向现在与之前驯良判若两人，显得严肃无边的年父老，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一个咕噜翻身半蹲，像是想要蓄力逃窜，但是上身微倾行动未尽便陀螺似的一个回身，手上沙土全朝来者脸孔号召，同时一个蹬腿，铁铲侧翻，拿出被砂石砥砺地最最锋利一面朝其裆部捅去。

“如果勉强幸存，但断臂少腿，肢体残破活动不便，生无兴趣，恰好我现在肢体健全一指不缺，这是第二大荣幸，值得一笑。”

这坟中躺着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方才入门没多久的娇俏新娘，有两三岁世事未知的懵懂孩童，有身怀六甲放心养胎的无辜妊妇，有拼尽尽力庇护孩子，终究还是一无所获的不幸母亲，另有的乃至连尸身都未曾留下，就比如原主的父亲，只能勉强那些旧时穿过的衣物填出来。

差未几是自发累到极致便扔了东西随便寻处幸存的房舍对于，眼睛展开便持续白日的日程。

顾长离话音刚落，白清远便一甩袖子，之前呆滞压抑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嬉皮笑容的老顽童模样哪有刚才的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