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谢危运筹帷幄,智计卓绝,看这本书便晓得他讲学并非乱来,若能沉下心来学得几分,即便是外相,只怕也受益匪浅。
那安静的目光里,模糊浮上了一点如有所思。
姜雪宁一眼就认出了前面那三个。
垮台!
谢危本还在翻阅手中这一册印得如何,闻言,那手指便搭在《过秦论》开端那一句“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之上,静止不动了。
张重已是耳顺之年,鬓发斑白,恰是早些天坐在殿中说女儿家只合读点《女戒》不需晓得太多东西的那位,固然晓得千年,可站在殿上讲起话来却一点也不风趣,古板且古板。
而那少女……
现在一翻书中内容,不由眉心微蹙,
而更可骇的是……
她头皮都麻了,不得不讪讪道:“谢先生。”
有的来自《尚书》《左传》,有的来自《国语》《战国策》,有的来自《墨子》《孟子》,从先秦到两汉到魏晋,从政论到纪行,无一不是打劫精华,选其名篇,全编入一书当中!
她一时冲动,手一抖,把书给掉到了地上。
还是一身苍青道袍,青簪束发,宽袍大袖,衣袂上犹沾着外头暮秋初冬时节那微微凛冽的雾气,显得超然绝尘,若山中隐士。
一名小寺人急仓促从内里跑出去,这凛冽的寒天里竟然出了一额头的薄汗,怀里抱了一摞书,向谢危道:“谢大人,您要的书都已经付梓,按您先前说的装订好了,十册都在这里了。”
但是细心一看书中内容,顿时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以是现在竟生出了几分猎奇――
万一又思疑她想搞事呢?
怪谢危太吓人。她一没留意,狗腿之余,竟还说出了内心话!
对重生返来且上一世厥后看过很多书的姜雪宁来讲,这册书的内容都算得上是震惊,对其他初出闺阁的蜜斯来讲,天然更是惊世骇俗。
这时眉头便轻蹙起来。
这一刹时,她差点没吓得跌倒地上。
一人手里拿到一本。
姜雪宁这时候满脑袋里正转悠着被沈芷衣这么虐待的得与失,完整没想到谢危的声音会在内里响起, 直到瞥见他身影呈现在殿门口,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世人差点没吓死:这一句跟“爱学学,不学滚”有甚么辨别?!
谢危的态度,出人料想地不那么驯良,就算她不满,也不得不衡量衡量。
《无逸》《郑伯克段于鄢》《勾践灭吴》《苏秦以连横说秦》《留侯论》《六国论》《公输》《鱼我所欲也》《清闲游》《谋攻》《扁鹊见蔡桓公》《过秦论》《剑阁铭》《十渐不成中疏》《长安雪下望月记》……
谢危眉梢微微一动,唇边竟含了点笑意看她。
当日考校学问时这三位先生对付的态度和说的那些话,她都还影象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