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都被脂粉盖了，描出标致的表面，反倒将她那些逼真的神采都压在了妆容下头，显出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木然。

活人已去，死物还是。

她扯扯唇角，只觉世事当真荒诞极了：姜雪宁恨她，妒忌她，难堪她，可在她这个位置，如何做才气不算错呢？

“只是非论如何，婉娘到底养了我长大，她是你生身之母，总盼着你好。现在你结婚，还是嫁临淄王如许高贵的皇室血脉，她该最是欢畅。于情于理，我都该代她来看看，庆祝你。”

只是有些厚了。

现在决意分开都城了，反倒看得淡了些。

只不过有些唏嘘罢了。

现在人都重生返来了，便觉世究竟在有些玄奥处。可越是如此，她越不敢算命。倘若真被批中了甚么，又不是甚么好的结局，那日子是否还要往下过呢？

倒也不必去争哪种更好，哪种更坏。

残破的碎玉躺在桌案边角，寂静无声。

姜雪宁沉默没了言语。

姜雪蕙对不对她不晓得，归正此人她说不上讨厌，可就是喜好不起来。

那只和田青玉手镯，顿时四分五裂。

上一世姜雪宁才是沈玠的正妃，且当时没有侧妃同日进门，内心没有对比。现在一看感觉姜雪蕙即使当了沈玠的侧妃，可不管场面也好，名分也罢，都要矮着方妙一头。若换了本日坐在这屋里的是她，只怕不管如何都是忍不了，要把盖头掀了走人的。

可这一世她没有去抢姜雪蕙的姻缘，能够说是顺其天然，以是姜雪蕙获得甚么又或是落空甚么，她实在也没有特别激烈的感受。

“……”

姜雪蕙的目光落在那只镯子上好久，渐渐拿在指间，触手只觉冰冷一片。

“砰”地一声闷响。

别人不说, 当日同方妙一道去选的陈淑仪头一个不欢畅, 别说是人亲身前去道贺, 连贺礼都没奉上半份, 全当都城里底子没有这么小我，这么件事。

上一世婉娘的遗言，这一世她毕竟兑现了。

屋内静悄悄的。

姜雪蕙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有些麻痹地擦去了滑落到脸颊的那滴泪，扔下那方端砚，只道：“是人都有本身的命数，我已经是如许的人，你也就不必对我再心胸甚么等候了。我明哲保身，她再爱我，于我而言也只是个素未会面的陌生人罢了。”

只是屋子比起姜雪宁当年结婚时小了很多，位置也不是正屋，守在门外的丫环婆子们少一些，凑上来阿谀奉迎的话没那么热忱逼真……

第173章 对错爱恨

临淄王沈玠结婚这一日, 满都城张灯结彩, 从皇宫到王府到一正一侧两妃府邸沿路的街道上, 一应停滞都被打扫, 近王府二里道旁都被挂上红色的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