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点头:“我会去的,我每年都去那边上香,拜你,另有妈妈。”
凌彦齐回身朝后,只见乌黑的天幕里,伴随几声沉闷的炮声,火星窜到高空,一个个炸开,一个个旷达热烈,一个个流光溢彩,转刹时又稀稀少疏地朝四周坠下。
这还是他们互加微信以来,第一次谈天。
司芃看在眼里,也不作声,只将扑灭的香举到前额。分歧于大多数香客的三只香,她只要一只香,一只香只求安然。
“那你请了甚么愿?”
司芃无法地看着他。他还在笑,好玩又无辜的笑容。
小花当时已经大了,晓得求菩萨,不再是个灵验的事。但她想,那或许是会让内心好过,走得安稳的神明。她和老妇说,我上山帮你去请愿。老妇摇点头,她说不成以贪得无厌了,菩萨已承诺我太多事。
她闭上双眼。有人曾谆谆教诲,拜佛请愿,最好是膜拜。可惜上香的人潮过分澎湃,寺庙把蒲团都撤了。不要拘泥情势,心中有菩萨就行,有人也这么和她说过。
他的笑不张狂不风骚,不开畅也不热忱,那就是个纯粹的笑,像沁民气脾的甘泉,像温润澄净的玉石。
手机又响了,她还得再取出来看,凌彦齐发来一个字“帅”。
——司芃日记
就比如她阿婆在时,她从未拜过菩萨,她阿婆走了,她便学她的模样,将香举到前额,内心默念:“我叫司芃,也是小花,我住定安村下西巷27栋503室,要求菩萨保佑我这一年平安然安,无祸无灾。还请菩萨替我向妈妈和阿婆带话,我,这一年,也过得很好。”
司芃想着,那么多年里来回这山路,来往这山寺,老妇向菩萨许了好多的愿。
凌彦齐递了三支香过来。
司芃正思忖该如何回,“嗡嗡”声穿透云霄。她收回击机,往院子中心看去。
离撞钟只要几分钟,和尚们从一侧配房鱼贯而出,人群里有了第一次的小小骚动。恰好现在,孙莹莹包内的手机振动,她取出来一看,哎呀呀叫一声,娇滴滴地接起来:“聪哥,新年欢愉。”
两人都长得高。长得高就是有上风,他推着她又护着她,再挤到烟雾环绕的香炉边。那边燃烧着各式劣质的线香蜡烛,让咽喉忍不住地犯痒。
好多事情,比方说伴随、逝去,她都不懂。好多事情,要长大了,分开了,回想了,民气深处的萧瑟与哀怨,才会一点点长出来,长成富强无垠的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