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千秋万载，夺爵封侯。

他问我：“你呢？”

牡丹亭？就那小我鬼相恋，背面又起死复生的戏文？我点头，“读过，天香很喜好，说痴恋人立室属，很浪漫。”

天香觉得我怕被叶少兰告状，她推开窗户，“蜜斯头上有汗，我拿帕子给蜜斯擦擦。”又说：“叶先生本日告假了，他不在书房，蜜斯放心歇息。”

她俩人力量大，我是被这两个仆妇抬归去的，天香弄了满满一桶热水，“蜜斯，你是先用膳还是先泡澡，不好，还是先喝粥，喝粥好。”

我爹第二日晨间着人来看了我一次，见我好端端跪着，甚么也没说就走了，连个馒头也没留下。

酒香顺着雨水溅落在地的氤氲满盈开来，我从门缝中伸手出去，“再来一筒。”

轻风异化着一丝潮气吹出去，细心一闻，还包裹着花木下方的土腥味儿，我转头一看，大略是要下雨了？

我们两指相印，然后勾缠在一起。

我裙边摆着三个竹筒，我想那日必然是我酒喝多了，不然如何会将手伸出去，与他握在了一起。

我顿了一顿，“阿谁......阿谁我本日穿青色的衣裳，你给我找出来。”

那人不知是没闻声还是用心不睬我，我气极反笑，“造反了不成，问你甚么时候，为甚么不答复？”

天香端来一盏羊乳，“蜜斯不饿不渴吗？”

“蜜斯，如何了，是不是发梦了？”

鸡鸣才过三声，天香替我拉开被子，“蜜斯累了吧，睡吧。”

我在门边靠了半刻，廊中一道白光闪过，惊雷乍响。我从门缝中瞧出去，暴雨突至，大有奔腾到海不复回的阵容，大雨敲长廊之时，一个身影呈现了。

半晌安好以后，才闻声他如落梅般轻巧的韵律，“蓬蓬，你可曾读过《牡丹亭》？”

他收了手里的油纸伞，衣袍下摆却湿了半截。我瞧见他湿了的青衫，眼中有些温热，“你来了？”

我仓猝忙的，底子没听懂他说的是甚么意义，他说，蓬蓬，等我。

我饮一口酒，作势咳一咳，“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他打断我，“天下岂少梦中之人焉。”

我从床头的窗口看出去，天气黑的发沉，难怪人家都说，天亮之前的天，才是最黑的。

我虚情冒充，“本日要不要上课，先生是不是早就到了？”

这声鸡鸣以后，天香来了，她身后还带着两个仆妇，身强力壮的，待她们开锁，我瞧见她们一副出去要抬棺材的架式，道：“你们何为？”

我不晓得他如何会与我提及《牡丹亭》，这是一出爱情戏啊，曲中最为着名的那一句“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我与他之间师生之名，他为何要说这个。

我叹一口气，内心默念，“南无阿弥陀佛，保佑李绛没事，保佑李绛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