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雪取来了琴弦，凤雏续上断弦，眺望着夜空，信手弹奏一曲夜静銮铃。

“多嘴。”凤雏打断她的话，心下烦躁，琴弦回声而断，凤雏怒道，“这下遂你的心愿了。”

春花含笑道：“我固然不比姐姐聪明，却也不是傻子。那夜杜公子在我房里问了一夜关于姐姐的事情，问姐姐爱好讨厌，我曾说过姐姐喜好绿玉耳环。我一向想着早些还给姐姐，却不得空见。”

琴声悠越，清灵入耳，只将那无尽的心机付之琴曲。

春花捶了捶酸胀的胳膊，对夏月笑道：“多亏姐姐，我一小我实在对付不来，陪刘公子喝酒倒比洗一天衣服还累。”

万花楼里觥筹交叉，笑闹不断与耳，屋外的风雨与此无关，永久有素净明丽的女子，谁去理睬那些渐老的容颜。

刚走了两步，自阴暗处传来婉转的琴声，在雨夜里格外清楚。两人循声而去，只见临水的“闻音台”上，凤雏正焚香操琴。

她给刘恪理倒了杯酒，笑道：“刘公子，这是我亲手烧得青梅酒，你可喝？”

转弯推开后院大门，屋外雨已停，屋檐上雨水滴线，打在青石板上，绽放一朵朵雨花。

她穿戴素色芙蓉锦曳地长裙，长发刚洗，墨缎似披垂，焚着一炉苏合香。

春花见状，便拾级而上，踏上高台，凤雏略为惊奇，刚要问她，只见她自囊中取出那对绿玉耳环，递给凤雏，“凤雏姐姐，这是杜公子给你的。”

凤雏不耐烦道，“你如果困了就归去睡。”

冬梅已经洗了三天衣服，甚是烦恼。她一边用捣衣槌捶打衣服，一边碎碎谩骂。

“是我该多谢姐姐照拂，若非那些珍珠粉，只怕我的伤至今也未好。”春花低眉笑道。

两人相携走到楼下，夜已深，烛火俱灭，大厅内里冷冷僻清。

夏月笑道，“这里比屋里清爽了很多，我传闻后院门外就是秦淮河，倒还未得空去瞧，不若借此良宵去瞧瞧。”

夏月执起酒杯，递到他嘴边，软声道：“刘公子，你尝尝我这酒，只怕全部秦淮河也不会有更好的了。”

春花仓猝接过茶盏，“姐姐言重了。”

“别提春花，她现在倒纳福了，嬷嬷把她当金子了。”冬梅狠狠捶着衣服，像是那件衣服是春花。

“春花如何不好了？你如果不平气也能够和她一样，端阳节快到了，你也能够去尝尝，说不定还能上花榜。”李婶嘲笑道。

凤雏接过那对绿玉耳环，出水莲花状，翠绿碧透，似一泓碧水，流光莹莹，一见便知索价不菲。

“不值一提，更何况大氅之事原是采雪之过，她不该逞强肇事，累你挨了这些打。”凤雏端起茶盏递给春花，“我代她向你道歉。”

夏月推了一把刘恪理，放下酒壶，对春花道，“走吧，看来是不会醒了，我们去你房里睡。”

两人依言望去，只见蓝黑绒布天幕中，霁月当空，月华皎皎，映照着一地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