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进了屋替代了春花，嬷嬷唤她去量尺寸。

沈裁缝来了，量了夏月几人后，方才想起春花被本身风俗性打发去顾问人，忙唤冬梅去替代春花。冬梅看着沈裁缝给桃花量尺寸，仇恨不已。

她第一次参与这事，头两年里她都是留在万花楼陪着李婶在灶下繁忙。

含香楼亦不逞强，众位女子坐在船舷旁，红袖齐招，一起吟唱江南小调。

这时，床上的柳玉言醒了，轻声唤道要喝水，冬梅拿了水塞到她手里。

她冷眼瞧着统统，感觉既好笑又风趣。

春花低头和顺一笑，“手边的活计，不值甚么。”

春花羞惭道，“每次都要费事几位姐姐替我上妆，真是忸捏。”

冬梅摇了几下竹扇便歇了，她烦透了。

莺莺燕燕挤满了画舫每个角落，三三两两，要好地坐在一起，高谈阔论，欢声嬉笑。

年青的贡生们站在树下，花影里，用力探头瞧船上的女子。

每一艘画舫全换上崭新的蓬帐，沿着蓬帐挂满清闲灯。

歌声软糯甜嗲，跟着水声泛动开，且歌且舞，惊破一河春水。

柳玉言闻言木然，接客，她从不敢想的事。

她本日盛装列席，石榴红裙，金线锁边，裙幅宽广，以金线绣满大朵芙蓉，梳着式样繁复的牡丹髻，鬓发矗立，疏松光润。

春花细细思忖，倒也想不出甚么马脚来，她虽则手巧，对这些劳什子却辩白不清，“都是那些盒子内里的，我也未曾换过。”

灯以湘妃竹为骨，五彩绫绢制作而成。地板上铺上大红的波斯地毯，内设各色榻椅，搭着新做的丝绸褥垫，雕窗上的空地处挂了数幅书画。

柳玉言谢道，“累你替我摇扇，多谢。”

各种技术人趁机在此叫卖，耍猴唱戏，卖糕点，都想多挣几个银子。

“这有甚么，你还替我们几个都做了翠艾花呢，”采雪拾起地上的发簪放到一旁，“明天好些人都说你做的艾花簪最都雅，比她们强似百倍。”

夏月笑弯了腰，檀口微张吐出樱桃核，对春花道，“你用的甚么胭脂，如何会这么快就花了？”

一大朝晨，金不换便命小耗子早早唤醒女人们涂脂抹粉，换上最素净时新的衣裳，催促着她们早早登上画舫。

冬梅漫不经心点头，接着又对镜清算衣裙。

金不换亦换最好的衣裳，只待本日一鸣惊人。

好想追跟着母亲的脚步，她悄悄落下两行清泪，畴昔只是梦。

柳玉言问道，“你这是在做甚么？”

金不换甚是对劲，她站在船头，指手画脚，叮咛世人，腕上的赤金镯子闪闪发亮。

采雪细细打量春花，她本日穿的一身天青色软罗裙，素雅轻软，乌发墨云般落在肩上，甚是亮光。

秦淮河上热烈不凡，数艘画舫泊在水面，每一艘均是大红朱漆漆面，雕梁画栋，重角飞檐，甚是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