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雏笑吟吟道：“我手拙，不比春花。”

她将几件东西细心包好，放在木匣子里，又放进樟木箱里。

清冷的晨风掠过她柔嫩的发梢，本来的短发已经长长了，没有那么丢脸了，千言万语在心中回旋，最后只要一句：“如果公子不嫌弃，我送公子一方绣帕。”

林磐道：“明天鄙人来，是为金嬷嬷的命案，少不得要无礼些，万花楼上高低下统统人都要扣问。”

这抹不快不知因何而起，只感觉内心像添了个秤砣，坠得难受。

他看着她谙练的穿起丝线，在帕子上刺针下针线。

女人们吓得粉面失容，挤在一起不敢看她。

河岸两旁的秦楼楚馆里丝竹动听，歌舞还是，浓烈的脂粉香气飘零在河面上，一派醉生梦死。

林磐不答话，凤雏嘲笑道，“青楼内里吵架原就是家常便饭，哪有烟花女子没挨过打？要都为此记恨嬷嬷，只怕嬷嬷死几百回都不敷。何况那次是我志愿返来的，她会打我，也是我早知的。我只当那顿打杀，将畴昔的我杀死罢了。”

林磐目光锋利，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接着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对凤雏道：“多谢女人美意，鄙人必然会好生收着。”

林磐道：“莫不是前次女人返来被嬷嬷打的伤？”

林磐看她脸上不经意间透暴露的懊悔之情，仿佛对私奔一事倍感热诚。

林磐微微一愣，不知她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凤雏见他不接，便道：“莫不是我的东西不好，公子瞧不上眼？”

春花默不出声地持续绣那方帕子，她绣了一朵莲花，清净洁白。

小耗子也不敢看金不换，半遮着脸道：“凤雏女人连日身子不好，在屋子内里没出门。春花女人现在不接客了，只在偏院里绣花。我这就去叫她们。”

林磐接过茶盏没有喝，只放到桌子上，只留意察看凤雏一举一动。

凤雏挤出一抹笑意，对林磐道：“我倒忘了，公子是名捕。不过是些旧物罢了，待我清算一下就为公子斟茶赔罪。”

林磐敲开凤雏的房门时，凤雏正在翻看一堆旧东西，都是些孩童的东西，银项圈、安然锁，另有一个小小的香囊包儿——皆都是畴前金不换为她买的，见到林磐时微微一愣，“林公子？”

凤雏眼皮微抬，对他道：“公子觉得我会为此记恨嬷嬷，然后害死她么？”

春花一抬眼瞥见了林磐和凤雏相携而来，林磐一身官服，凤雏穿戴银红色熟罗裙子，梳着百合髻，簪银簪，插玳瑁银梳，站在他身边。

林磐微微一笑，点头道：“也好。”

站在他们面前，无端矮了几分。

凤雏有些慌乱，伸手清算桌上的东西，林磐见她双目微红，眼角似有些泪痕，便问道：“女人在记念谁？”

林磐望了望挤在一团的众位女人，问小耗子：“凤雏和春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