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章却感觉这幅画很成心趣，仿佛能闻到劈面的果粽芳香。

芳岁持续啐他：“那也是我们蜜斯画的好！”

傅云章没让人服侍，袖子挽得高高的，端起那只装洋糖的瓷碗，找丫头另要了一只空碗，倒出一半洋糖，递到傅云英手肘边，“喜好吃白粽么？”

难不成她真的读《易经》读到心力交瘁，只能和丫头们玩耍来散闷浇愁？

傅云英没有逞强，诚恳答道：“横当作岭侧成峰，远近凹凸各分歧，二哥，我读了一个多月，还是不识庐山真脸孔，并且越读越胡涂，连上山的路都记不起来了。”

角落里的莲壳眸子一转，出声道：“少爷，这几天灶上大锅里一向热着粽子，板栗、红枣、柿干、银杏、赤豆馅的都有，随时预备待客用的，不如您现在吃点？”

他的书籍这么乱……如何身上的衣裳向来都笔挺整齐，乃至连皱褶都没有？

傅云章脸上浮起几丝笑，“不知如何就忘了。”

拜师礼不成能真的随随便便用几个字打发，那天傅桂刚好提示了她，她给傅云章画了一幅《端阳即景图》，枇杷、桃子吃完就没了，画的枇杷能够保存好久。她上辈子跟着父亲魏选廉学过画，厥后母亲阮氏怕她沉迷此中移了脾气，不准她再碰画笔。多年不画，很多根基的笔法都忘得差未几了，不过画一幅即景图还难不倒她。

傅云章悄悄嗯了一声, 徐行踱到书桌前，一派云淡风轻。

傅云章端起茶杯浅啜几口, 茶水清甜, 恰好不冷不热。视野落到花几上, 挑挑眉, “在读《易传》？”

面前闪过一道虚影，一双印花竹筷俄然伸到她的糖碗上方，把一枚黄澄澄的黍米粽子放出来，傅云章左手揉揉她的脑袋，道：“尝尝这个味道的。”

不过这些始终是傅四老爷的钱，傅云英内心记取账目，总不能一辈子靠傅四老爷赡养。

他僵了一下, 眉头轻皱，脸上罕见地暴露一丝茫然之态, 仿佛面前的一片狼籍不是他形成的。

不对，魏氏也死了，她是傅云英。

一转眼，外间新月桌上摆得满满铛铛的。

傅云英用淡曙红画出枇杷果，再用藤黄和少量花青调出的浅绿色点画粽子，浓墨勾画草绳。

莲壳自发差事办得极好，叉腰站在画卷旁，一脸对劲，“看看这技术，看看这绢帛，我跑了好几家，最后才找到这家裱画铺。”

傅云英没得选，她不善于乐律，孙先生弹了几首古曲给她听，看她没有任何动容后，建议她学画。

傅云英摇点头, 放下书册，站起家给他斟了杯珠兰花茶, 一一捡起掉落在地的镇纸笔架放回书桌上，摆放整齐。怪不得傅云章书房的文具很少是瓷的, 大抵是摔的次数太多, 经不起他折腾，最后全换上乌木、黄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