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洗尽铅华,积雪末梢。
令言内心嘀咕着,倒是不敢有涓滴怠慢,忙将捧在手里的托盘放在一只手上,腾出令一只手表示世人跟上,一起小跑追在主子身后连声地提示:“皇上,您慢点,雪天路滑,把稳脚下。”
肃立在一旁的月儿见状,吃紧忙忙的迎上来,将抱在怀里的毛绒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谨慎翼翼地问道:“娘娘,好些了吗?”
梦华的雪仿佛特别多,老是下也下不完。无数片轻巧的红色精灵在北风中狼籍起舞,一如她此时狼籍的心。
浅浅心中暗自考虑:以目前局势来看,西罗和梦华国力不相高低,如果两国之间不发战乱,气力稍逊一筹的古夏决然不会冒以卵击石的风险。
************************
上官玄锦,不过是声音有点像那贱人罢了,你就方寸大乱了!我要如何做,才气将她的影子一点一点地从你心头抹去呢?
那一日,浅浅单独站在厅中,门口一抹温和的白光乍现,一道颀长文雅的身影,俄然呈现在她的面前。
玉手一挥,明黄的纱幔散落开来,沐浴着明丽的日光,青姝璃却感觉有透辟心扉的冷意从四周八方袭来,娇弱的身子猛地打了个寒噤。
运气让她遇见了他,而他却成了她心头的桎梏,爱的毒药。
“回宫——”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话,青姝璃咬紧银牙,尽力将没顶的嫉恨和气愤吞入肺腑,伸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棋子棋子,终不过是一颗弃子罢了。
但是,她抛不开,放不下。
北风吼怒,掠过一望无边的雪原,被冰雪覆盖的宽广门路上,顷刻规复了沉寂。
青姝璃狠狠地跺了顿脚,本来柔媚的声音此时倒是冷厉的令人害怕:“死丫头,你想冻死本宫吗!”
梅花树下的水榭里,浅浅披着一件镶着雪狐毛的裘衣,云鬟低挽,发髻上斜插着一只玉钗,耳带嵌珠珊瑚坠子,趁着一张素颜,愈发清丽美好。
她还觉得本身的痴心等待终究迎来了云开雾散,还觉得是千年铁树开了花,百炼钢也化作了绕指柔……却本来,都不过是他的逢场作戏和蓄意摸索。
青姝璃抬头看着那双没有温度的斑斓重瞳,内心一阵抽痛,好似被硬生生地扯破开来般。她敛下睫毛,轻声说道:“皇上教诲,臣妾铭记在心。”
是西罗皇凌墨辰,另有……姐姐萧婉晴。
现在,戏散场了,她也没了用武之地。
令言一向守在辇外,辇中的对话模糊约约的也听到了几句,眉头便悄悄蹙了起来,俄然看到自家主子掀帘出来,龙颜不快,忙迎了上去,还不待开口,就听到冷冷的一句落下来:“回勤政殿!”
凌墨辰抿了一口茶,笑容清浅,持续道,“本来朕还为梦华古夏联婚之事忧心伤神,自晴儿将你的遭受说与朕后,朕便想,如果你以西罗国特使的身份带上朕亲笔书就的媾和文书前去和谈,上官玄锦若得知了本相,不止会还你明净,也会重新考虑朕的乞降诚意。以是,朕和晴儿筹议好久,绝对将这事说与你听,看看你的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