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过，掀起他垂落九天的乌黑衣袂，飘飘然如归去之仙。

一双眼，望穿秋水，埋没寒烟，仿佛四月江水上索绕淼淼薄雾，瘟氤昏黄到惑人。

人影方才站起，纤细的手臂便被他握住，发力一带落入胸怀，紧接着一件赛乌黑衫兜头罩下。

只要她一个伸手，便可采撷。

在东方笑犹自痴愣间，石桥上鹄立的嫡仙，转眼，已经呈现在天涯。

…………

“上来，师父扶你。”

一团瘟氤自他口中呵出，她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柔嫩，届时，几乎被冻伤的手指一阵酥麻，而后沿动手臂，一起伸展到心底，为那种子灌溉了雨露。

———是师父的外袍。

“师父？”

一把高古如七弦琴嗓音瑟瑟动听，东方笑闻声回眸，但见沿着溪水百米开外，小小青石拱桥上，一人白衣鹄立，手捧古卷，仿佛临世之仙。睍莼璩晓

“笑儿？”

迟缓掀了掀视线，但见那唇盼生莲的纯洁，近在天涯。

东方笑低嗅衣衫上雪莲泠香，抬手悄悄攥住白袍一角，心底莫名划过一阵细痒，仿佛一颗稚嫩的种子埋进心底，跟着她血液活动而生根，抽芽。

“我……”恍然失了心魂，当真要伸脱手去，却在她要付诸行动这一瞬，他先一步直起腰身来。

望着那石桥上的身影，脑海没由遐想起神龛上佛像，已然是那视线低垂，唇角悲悯模样。手捏莲花诀，千万年受人扶养未曾窜改，一样的纯洁端庄，靠近而又疏离。

“好。”受美色所惑，三魂已丢七魄的她，下认识向他游去，抬腿爬登陆边。

东方笑身在水中昂首，望进那双墨瞳，大有忘怀身下往生溪酷寒之势，痴痴咧嘴一笑。

“走路仍然游神，为师让你誊写的护体经法，你抄哪去了？”

“如何又落尽水里去！”

此情，此景，只差亭台楼阁，有人浊音一曲高歌。沦亡，顺理成章。

七弦琴嗓音随风和鸣复兴，不由分辩，他牵起她被冻发僵的小手，凑到唇边悄悄呵气。

两人间隔相隔不远，东方笑微微眯眼，乃至可见那握着泛黄书香的指尖，晶莹剔透，骨节洁净而苗条。仿佛，这双手，只为挽救天下百姓而生。

雪亮的银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美好的弧，他颦眉，自知放纵实非教徒之道，遂凉声“你这孩子太恶劣，现在，当即去给我面壁思过。”

莹白温润的掌心向她伸来。他站在岸边，白衣和顺似要凝为永久，融掉三途忘川。

言辞虽见冷叱，握着她小手恐怕再冻着，却不肯放开。

清空未有落花，冷香便已入鼻。

“师父……”

披着冰巳的外袍，不知是如何暖和详确的感受，使她逐步享用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