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这才惊觉说错了话，连连告罪。我晓得她是美意劝我，便拈了块玫瑰酥给她，问道：“安雅，你一向跟在孤身边，也见到母妃遭受，莫非还感觉，孤嫁进皇宫是功德？”

旗号猎猎，仪仗煌煌，我缩在缠金玉盖车里，头上七宝璎珞凤冠压得脖子酸痛非常，身上真红绉丝绫罗绣云霞孔雀纹大袖衫上尽是各色宝石，仅罩衣上就缀了几百颗指甲盖大小的金珠，沉甸甸得令人转动不得。风从虚掩的车窗里吹出去，被暖炉一熏，那冷冽的气味减弱，只剩命令人神智腐败的凉意，扫淡了车内乏闷的氛围。

一个月后，大羲边疆的泰安城近在面前。只见城墙巍峨，在一片空旷的平原上如同坚固的堡垒，牢不成摧。而城头金甲懦夫个个神情赳赳，威武不凡。这边疆重城流暴露的一点雄浑，显出大羲中原霸主的至尊。我柔然都城与之都难比拟较，父王称臣，也是道理当中。

可我又能如何？作为贡品，我没有挑选。

内里那大汉也宣布了此事，随行之人一片哗然，大有不满与不肯之色，但抵不过大羲军队的威慑，吵嚷了半晌便也作罢了。

我一愣，不是要我充分后宫，而是作裕王妃？裕王……，不就是阿谁常胜将军，大羲边国军队闻之丧胆的沈羲赫！传闻中，他身高九尺，面如夜叉，凶恶残暴，脾气暴躁，是乃至今都未娶正妃，独一的两个侧妃，还是彰轩帝从本身的秀女当选出，强送去的。

“请公主入城！”那男人朗声道。

“奴婢见公主一起愁眉不展，但是担忧到了大羲不快意？”她从食盒里拣出几块玫瑰酥搁到我面前，掩口笑道：“依奴婢看，公主大可不必担忧，公主的仙颜在柔然但是出了名的，只怕那大羲天子一见到，就爱不释手呢。”

我斜倚在刺绣大雁的绣枕上，前一晚几近未曾阖眼，现在踏上路程，颠簸中困顿起来，便微微阖了眼小憩。

我将奶茶放下，幽幽叹一口气：“莫非孤就只剩下以色侍人了么？”

她看一眼安雅，缓缓道：“王妃已被赐婚裕王，现在起便不再是柔然公主，而是我大羲王妃。统统与柔然有关的人事物，皆可返回了。”

他声如洪钟，配上八尺而魁伟的身形，令我不由吃了一惊，心底里泛出些惊骇来。但半晌便平静下来，见礼等候彰轩帝的旨意。

我看了看安雅，她扶了我的胳膊，随我登上那辆华贵的马车。

“殿下，殿下。”安雅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接旨谢恩，内心却难过极了。

“春喜嬷嬷，”我紧紧拉住安雅的手：“安雅是孤自幼燕奉侍身边的侍女，孤离不开她。”

我再看一眼面前的男人，设想那裕王比此人还要令人惊骇的姿容，不由打了个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