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
她去拍她的脸,想把她唤醒,但是外婆再也醒不过来了。
找的专业殡葬团队,很快把灵棚搭好,给外婆穿上寿衣,放进棺材里。
“当然,我半子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噗通”一声,苏婳跪到地上,泪水恍惚了双眼。
他如同一尊石像站在那边,一动不动,黑漆漆的眼睛很深很静地望着苏婳。
外公走了,外婆也走了。
苏婳草草扒了两口。
终究到达病院,他下车,拉开车门。
要把外婆的尸体拉去火化。
乌鸦嘎嘎叫着飞到远处的树上。
顾北弦不断地帮她擦眼泪。
亲戚撇了撇嘴,“是吗?那好得还挺快。”
顾北弦只好拿了枕头垫到她膝盖下,又去卫生直接了温水,把毛巾打湿,不断地给她擦眼泪。
不应时宜,也怕世事无常,承诺了又做不到。
顾北弦干脆又把她抱在怀里,大步朝住院部走去。
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孤儿,孤零零的。
她难过得不晓得该说甚么,只是冒死地伸动手,跑着去追灵车。
顾北弦看在眼里,疼在内心,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恨不得替她承担统统的痛苦。
苏婳抓着灵车的把手泪流满面,一向跟着灵车出了村庄。
苏婳悄悄地靠在顾北弦身上,看着黄土一锨一锨地洒在外婆的棺材上,垂垂把土坑填平,堆出了一个新坟,很快立上刻好的石碑。
她感觉这里很亲热。
她挣扎着从顾北弦怀里下来,踉踉跄跄地朝床前走。
她没有外婆了。
风俗是逝者家人扶着灵车出门,车后的步队非常壮观,除了亲戚村邻,另有外婆的门生。
男人身姿锋锐,穿玄色冲锋衣,乌黑的短发,脸上戴着口罩,腿很长,浑身披发一种浅显人没有的气势。
长明灯下。
亲戚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传闻你亲家很有钱,小婳在他们家会不会受气啊?我们这类小门小户的家庭,跟人家那种大师庭不能比的。”
三天后。
灵车缓缓启动。
薄弱的身影象细瘦的竹,细骨伶仃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乃至于很多年后,顾北弦都忘不了这个画面,想起来,心就一揪一揪的。
顾北弦派人搬来被褥打了地铺,硬把她按到被褥里,让她躺会儿。
回家的路上,在路边吐了又吐。
他甚么也没说,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把手里的伞全数偏向她那边。
顾北弦一起将车开得缓慢。
瘦瘦薄薄的身子在橘色光影里,形销骨立。
最亲的两小我接踵离她而去。
外婆躺在病床上,身上用一床红色床单挡住,脸也被盖上了。
这几天,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心疼她。
她能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环抱,却听不清楚他在说甚么。
她标致的小脸惨白得如同冷月,毛茸茸的大眼睛沉痛如水,长长的睫毛垂着,像濒死的胡蝶耷拉下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