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梁红玉更加不解，因而恕云又说:

“而分清大是大非，更可为大丈夫也!”梁红玉赞道。

那人见状，只得昂首言谢。三横见了，不觉一惊，道:

“三横徒弟，你们熟谙？敢问这是何人，你又为何每日长跪不起?”

“施主，梁将军。”那一边，恕云泪流满面，顿了一顿，又接着说:

“恕云法师有此一跪，非骄非嗔非痴。何矣？人间真情也！”

“甚么?”梁红玉闻言大惊。她对吴玠送岳飞小妾略知一二，当时还与韩世忠调侃说你兵戈不如岳，但岳作人不如你。

“出嫁人戒骄嗔痴。贫尼这一跪，本有破戒之豫。但倒是问过静因徒弟，已经得她恩准之所为。”

“我与岳爷虽无伉俪之实，却有伉俪之名。恕云削发，本应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见整日围观之人，多不明究竟本相，哼，各式唾骂岳爷。岳爷算来是我名义上的夫君了!想我夫君。仗马挺枪，出世入死。站于六合之际，立在千古之间，乃真丈夫也。故此长拜，欲对我夫君在天之灵稍有安抚。以赎此生罪孽于万一。”

一夜无话。翌日，超度众尼重新打坐咏颂。如此已持续数日，周边围观肇事的，连续还来。只是人数越来越少，大抵因为无人理睬，本身也感觉没有了多粗心义。很多拿了秦桧脏钱前来高喊标语的，每日领了分子，前来走个过场，多多极少对得起手中的银子吧。

“为国为民，能舍七尺之躯，虽冤深似海，却九死不悔者，是为顶天登时的大丈夫，人中之龙!当受千古敬佩。”

“贫尼俗名完颜金郁梅，曾是金国细作。双手沾满了宋人鲜血，罪孽深重。后被派往岳营卧底，哼，名为岳爷的侍妾。”

王三横道:

眨眼间世人完整消逝。只见满地上丢有破鞋，烂帽子，各式的蒲团，另有篮子，拐杖。没吃完的馒头，团子，粢饭糕，撒满一地，又被大雨冲刷狼籍不堪。真是‘席棚以外乱仍仍，蓦地高嚎蓦地空’。

完颜金郁梅言罢，复一头跪下，再不答话。

“恕云法师当年出身金国贵族，家属一脉多因反战而受诛。然她父完颜阿里朵死前却叮嘱她忠于金国王室。也是两邦交兵，各为其主的豪杰。法师自夸女中丈夫。就鄙人观之，此言不虚!人生活着，何为丈夫？为纯粹抱负而生，可谓丈夫。“

那下跪者看有人前来，将头沉得更低，仍不肯见人。梁红玉劝道，“先生请暂起。地上潮湿，久跪恐作下病来。这里有棉垫一付，先生能够用之。”

此种半虹凡几千年而不成遇。

梁红玉叫府中及时送来些毡布。三横轻功好，帮忙下人把灵棚毡好，这才止住了滴漏。超度典礼毫未间断，持续停止不提。不久雨过晴和，东方竟呈现一道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虹宽数十里，光鲜非常。三横向来未见过如此宽亮的彩虹。只是此虹透着奇特，长天之上，只要一半，称为半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