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嗫嚅着做最后的挣扎：“我们住出去的时候，景修亲口和小叔说过我是他的妻，不然怎会让我和他一样唤您小叔？”

“是吗？”裴砚知嘲笑一声，“既然如此，为何她方才又拦住我的来路求我不要去国公府？”

穗和于庞大的哀思中找回一丝腐败，婆娑的泪眼望向面前高大如山的男人，缓缓摇了点头。

她不配！

是因为前几日他曾那样果断地保护她吗？

视野再向下，落在她紧紧抓住本身衣摆的小手上。

“砚知，礼品我已经让人装了车，就等你了。”阎氏笑着说，“景修年青，没见过世面，等会儿到了国公府，甚么话能说，甚么话不能说，你要提点着他，别让他出了甚么差池。”

她不配。

裴景修讪讪道：“都是穗和不懂事，惊扰了小叔，小叔莫要见怪，从国公府返来，我会与她好好说的。”

那只手瘦骨嶙峋，手背上有干裂的纹路，另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与她娇软的模样实在不符，此时因着用力而骨节发白，蓝色的筋管尤其较着。

阎氏忙道：“他们两个就是小孩子闹着玩，底子不作数，景修已经同穗和说好，让她临时先扮作府里的丫环，等宋蜜斯进门后，再找个得当的机会将她纳为妾室，她一个孤女，无父无母，除了景修，还能依托谁，砚知你放心，她绝对不会和景修闹的。”

裴砚知负在身后的手捏住腕上的佛珠，神情闪过一丝悲悯，说出的话却极其无情：

裴砚知还是那副冷酷的神情，略带讽刺的目光将裴景修高低打量。

穗和生硬地跪着，一颗心如同泡在冰冷的雪水里，再被人狠狠捅上一刀，原觉得已经冻到麻痹，鲜血流出来的时候，还是会痛不欲生。

裴砚知微微蹙眉，侧目看了他一眼：“本官说的不敷较着吗？”

西院的厅堂里，裴景修已经穿戴整齐，和阎氏一起等着裴砚知的到来。

裴景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极力辩白道：“小叔曲解了，侄儿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与景修三年情分，陪着他从布衣到状元，每日辛苦筹划家务，奉养婆母，看管小姑，从未有一日懒惰，小叔刚正不阿，恪守礼教，当真要助他丢弃荆布，停妻另娶吗？”

“不……不是，是小的脑筋笨……”阿信哪敢质疑他的话，只能把任务往本身身上揽。

阿信惊诧。

“如何说，让她老诚恳实为了成全你做一个粗使丫头吗？”裴砚知问道。

“我看也是。”裴砚知嫌弃地丢下一句，径直向前走去。

穗和跑得急，又哭得悲伤，气都喘不过来，昂首看向裴砚知，清癯的小脸爬满了泪水。

他不信大人会这么狠心对待娘子，他不信大人前几日对娘子的庇护都是假的。

她就那样跪着，微张着嘴，心中万般痛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