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四奎连续问了他几遍，见马胜利都红着脸低着头不吭声，再看看侄子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两只眼睛因为清癯而比之前大了很多，觉得这些日子他在外边受了甚么刺激，也就不再问了。想着时候尚早，呆在Z省也不是一回事，还是早些儿赶回故乡，也好让家里人放心，因而马四奎带着马胜利一起前去长途汽车站，到了站内里的窗口一问，售票员说发往G省H市的班车每天只要两班，早六点，晚六点。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是以只能打早晨六点的车票。

躺在开往故乡的豪华大巴上，马胜利的表情是久久不能安静。回想起来到Z省的日日夜夜，用“恶梦”这个词去描述是一点都不为过。好笑啊！当初想着是出来逃债的，找份事情，呆个一年半载，成果却成了一场闹剧，一场窝窝囊囊的闹剧。做乞丐，讨不到钱；玩行动艺术，差点儿饿死；第一次偷人摩托车，就被送进结局子。马胜利呀马胜利，瞧你的这点儿出息，如何这么没用呢？

“您的行驶证呢？拿出来给我瞧瞧！”见马胜利神情镇静，差人号令道。

来Z省十几天了，第一次见到本身能够食用的热乎乎的饭菜，马胜利冲动得眼泪都将近掉下来了。他伸手抄起了筷子，端起饭碗就往嘴里刨饭，嘴里的饭还没有咽下去，一大块菜便又塞进了嘴里，乃至于牙齿都没法咀嚼了。四奎不住的劝说他慢些吃，说饭和菜多着呢，不敷四叔再点。但是没有效，马胜利有好几次都噎在了那边，梗着脖子，瞪着眸子，口里的食品是下不去也出不来。看到这类景象，四奎的饭也吃不下去了，忙丢下筷子跑过来替他捶背。他把盘子全数推到马胜利的面前，说你不要焦急，叔不吃了，饭和菜全数留给你，千万别噎出个好歹来。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沐浴着光辉的阳光，呼吸着清爽的氛围，马胜利明白本身又自在了。身材自在了，内心却并不轻松。四奎问他，如何会在Z省这个鬼处所？马胜利当即就哑巴了。他不晓得该如何答复四叔的这个题目，说本身打赌了？说本身欠了近三十万的高利贷？说本身是因为逃债才来到这里的？不能说！四叔从小就宠嬖本身，对于本身的所作所为，固然是恨铁不成钢，但自从父亲归天以后，本身每次在外边闯了忽略，都是四叔在帮他擦屁股。此次这个忽略捅大了，真的如果说出来，怕四叔也会接管不了，还是瞒一时是一时吧。

成品收买站不难找，过了前面的道口，再开上三四分钟，往左边的巷子里一拐便是。来到N市十多天，尽在这几条路上转了，以是他对四周的街道比较熟谙。他到那家成品收买站卖过两次饮料瓶子，老板看上去还算慈眉善目，并没有因为他是一个本土的乞丐而成心压他的价。脑瓜子如许策画着，身下的摩托车也没有停下来，一起上是左避右让，飞速向前。就在马胜利将近开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时，绿灯俄然跳成了红灯，马胜利不敢冒昧，只得停下来耐烦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