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悠悠不由感喟,自古写小说的大多是落第才子,怀才不遇,走不上升官之路,只能靠笔杆子用饭,却也另辟门路,走出了一条名看重史之路,从罗贯中、施耐庵到曹雪芹、蒲松龄,无一不如是。反倒是别的一些文辞华丽的才子,偶一动笔,亦有佳作传播,但大多假托笔名,或为餬口,或为游戏,却少了那种经历磨难后的感悟和厚重,便是颤动一时,也难以与四大名著比肩。
“哎――”章若虚本想问她买书的启事,但见李祈警告似的眼神,伸出的手毕竟还是顿了顿,还了一礼,眼看着卢悠悠抱着书匣告别后便兴冲冲地朝门外跑去。
卢悠悠一怔,却见一辆早已停在书坊门口的马车朝两人驶来,立即明白是他安排的,想来先前被人“碰瓷”之事让贰心胸顾忌,也不肯她再抛头露面,恰好她也累了,能偷懒一回,自是要跟着这位有车大佬同路归去。
“娘子见笑了,这话本不过是墨客们闲暇之作,登不得风雅之堂。”掌柜干笑两声,“平常写来赚点银子保持生存也就罢了,写得好的,文才上佳者自是要投科举之路,那里还会多写。”
掌柜见李祈微微点头,总算松了口气,从速从柜台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只木匣,翻开给三人过目,“《游仙窟》是本店最卖得最好的话本,这一版才翻印了不过一月,就只剩下客人早已预订的几本,若不是章公子发话,老夫还真不敢拿出来。”
“本来如此。”
卢悠悠嘴上说着,可对上他了然统统的眼神,还是不由有些心虚起来。他能看得出,章若虚想必也能看得出,明显想着帮杜清漪,可被人看破代笔之事,还真不是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卢悠悠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冷静地低下了头。他说得固然不好听,却字字句句都是为她而想,反倒是她初到此处,自发得是,若真如他所言,误人误己,这个结,还不知当如何解开。
卢悠悠摇点头,“那倒不必了,只是没看到《游仙窟》在架上,是卖完了还是你这没货啊?”
李祈亦疏忽掌柜的施礼,紧跟在卢悠悠身后走出版坊,伸手将她拉住,“上车。”
李祈见她惊呼,还觉得出了甚么事,一听她提及杜清漪,顿时嗤笑一声:“等你想起来,早不知晚了多久。”
“就算清涟未去,你莫非还觉得她与章若虚能说得上话?”李祈叹了口气,“你莫不是把旁人都当作了瞎子傻子,真看不出那画是谁画的吗?另有,你找这本《游仙窟》,到底所为何事?”
李祈见卢悠悠拿到书以后,翻看了一下,便暴露一脸神驰之色,竟是痴痴地呆在那儿,眼神中透暴露几分欢乐狂热之色,也不知神游去了那里,微微皱了下眉,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