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乃春愣住，这才缓缓清算衣裳，重新坐会舟上竹椅。

蓉官下了戏，天香园便清了场。

白云暖并不镇静，只是转头瞅了瞅哥哥的方向，倒是那里还能瞧见其别人的踪迹？便回眸冷冷地看着章乃春。

湖上一个水榭边，飘飘悠悠荡出两个花艇来。白舫青帘，尚隔着红桥绿柳，咿哑柔橹之声，宛转采莲之曲，恰是水光如镜，楼台倒影，飞燕抵掠，游鱼仰吹。

白云暖斜睨了章乃春一眼，冷嗤一声，自发走远。

白云暖只道他是一贯性冷之故。

温鹿鸣因与蓉官初见，非常冷傲，一番扳谈下来，感觉蓉官品性高洁，与其他梨园相公不太一样，便甚是刮目投缘。

见白云暖必定，章乃春又惊又喜，一下握住了白云暖的手，白云暖的眉一下蹙了起来。

章乃春震惊得无以复加，白云暖竟连他和蓉官间的买卖都晓得。

章乃春愣住，有些不甘心肠松了白云暖的手，颓废道：“阿暖mm，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前人的圣训，我寻求淑女有何不成？怎能说是动机不良呢？”

趁着舟人还未到来之际，章乃春抓住最后机遇问白云暖道：“阿暖mm，要如何你才肯给我机遇？”

湖上，家凫野鸭渐渐围拢过来，舟人拿起竹篙摈除，反倒惊得鸳鸯、氵鸡（氵读伞的音）乱飞起来。又有一个白鹭鸶，迎着船头翩但是来，到了章乃春身边，把翅一侧，飞到湖岸榴花丛里去了。章乃春却惊呼一声，吓得脸都绿了。

他常日里惯于油嘴滑舌，此时却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两手在膝盖上几次摩挲。

酒过三巡，蓉官道：“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做东请诸位去小赤城看龙舟、赏榴花，诸位可愿赏光？”

白云暖说着，坐直了身子，一脸冷若冰霜。

忽听白云暖嘲笑一声，道：“原是功德一件，何如动机不良，便也算不得善心之举了。”

白云暖听是个与章乃春同姓的大匠师所作，便故意要打压章乃春的气势，嘲笑道：“这小赤城那里精美了？若不是仗着湖边种了几株松树，一望易尽，也没甚么了不起。”

视野近处，便是榴花湖。

“谁说我怕那鹭鸶了？老梢公，你且把舟停到岸边榴花丛里去，我要去追那鹭鸶去，逮到了便与阿暖mm烤着吃！”

章乃春一旁乐呵呵道：“今儿演完专场，蓉官便出师了。”

白云暖心想，与他照实道出又何妨？

白云暖见章乃春竟一时情急，涨红了脸，不由感觉他不幸，“噗”一笑道：“我哪有慌？明显是你慌。”

白云暖还是冷嘲热讽，不给他好神采：“先是嫂夫人所言极是，接着又是阿暖mm所言极是，想来章少爷就乐意当只回声虫，人云亦云，鹦鹉学舌。”

白云暖叹口气，哭笑不得道：“时候未几，你有甚么话冲要我说的，还是抓紧吧！一会儿哥哥他们就恐找了来，你再要说甚么，只怕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