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暖说了句:“哥哥,长嫂来看你了。”便放开白振轩退到一边去。
真娘一旁落着泪道:“夫人病了数月了……”
白云暖道:“有我在这儿给你俩作证,谁再敢编排你们的是非?”
“阿暖,沐飞,你们快扶我起来。”白振轩道。
白云暖拉了他走出里间,又叮嘱了南湘、宝蝶几句,便和他一起沿着回廊,渐渐向婢女坞外走去。杨沐飞好不愁闷,他愁眉苦脸道:“阿暖,出了如许的事情,你说我到底该如何办呢?如若当初我服从我娘的奉劝,不到白家来,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了?”
白玉书倒是一旁欣喜道:“振轩醒了,今后我们总会再有孙子的。”
白云和缓杨沐飞扑到病榻前,白云暖握住了白振轩的手,有些喜极而泣。白振轩的眸子子咕噜噜转着,目光从天花板调到白云暖脸上,继而又看着白云暖前面的杨沐飞,他嘟哝了一阵,终究清楚地喊道:“阿暖,沐飞……”
“是不是……是不是,心砚没有救过来?”白振轩眼里尽是惊慌与不安。
白玉书沉闷,也不安抚,只是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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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暖的瞳人张了张,她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白振轩。哥哥提到了心砚的死,想来他是规复了影象,但是哥哥又说到昨夜,那他的影象还逗留在心砚投湖的时候。也是,他下水救人时头被湖底石块撞击,就上来时便昏倒不醒,厥后固然醒过来一次,倒是尽管王丽枫叫心砚,除了“心砚”二字,甚么都浑然未觉。也就是此次复苏,才是真的复苏,哥哥的认识终究规复普通了。
杨沐飞点头,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白云暖道:“少夫人方才落胎,身子如何受得,南湘宝蝶从速扶她回房去。”
王丽枫的孩子没了。
然,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
“表嫂……”杨沐飞此时心境狼籍,对王丽枫真不知是怜还是痛了。
白玉书忍不住苛责了白姜氏几句,白姜氏气得又呕血,哭道:“莫非我的本意是为着让她去日头底下暴晒吗?她不检点,不避嫌,让下人嚼了舌根,我做婆婆的,莫非由着她如此率性,而不提点几句?不幸我那小孙儿,是个男胎呢,却没来得及看此人间一眼。我宁肯换了他去。如果我死了,眼睛一闭,啥也没瞥见,倒也洁净了……”说着又是咳,又是喘,又是呕血。
白振轩停顿了一刻,便大吼了一声。直吼得脖子上、额头上,青筋条条暴起。豆大的泪珠从血红的眼睛中滚落下来。
“爷……”王丽枫的脸乌黑乌黑的,没有一丝赤色,眼眶深陷出来,披头披发,看起来蕉萃不堪。她行动轻飘地走到白振轩病榻前来。
白云暖急到手足无措,她上前又是抱白振轩,又是摸他的脸,急道:“哥哥,哥哥,你不要如许,你不要如许,哥哥,哥哥,人死不能复活,你要节哀顺变,心砚必然不想瞥见你如许,她但愿哥哥你好好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