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栈的前门响起了枪声。

“……”

夜已经很深了，深得带着一种勾惹民气的力量。

但她不敢肯定，这时响起枪声是对言泽舟无益还是倒霉。

她不敢想，如果他真的有事，她会如何样。

没事了。

他的手掌广大，指节清楚，指腹上的茧固然粗糙，但是给人莫名的安然感。

“打起来了！”二柱跳起来。

“好甚么好？我受伤了！”正阳在一旁叫着。

可安揪住了他后背上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

言泽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你呢？”可安松开他，上高低下地打量。

风声仿佛大了些，从一开端的凄厉变成了哀嚎。

可安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壮汉已经倒地。她的白衫溅了鲜血，红成了杜鹃。她颤抖着转头，言泽舟的枪口冒着烟。他的眼睛，冷厉的好似啼了血。

“今晚，感谢。”言泽舟看着她。

“言哥他……”

可安腿已经软了，但还是一脚跨过了躺在地上的壮汉。

可安没出声。

“我也没有。”

田野的氛围甜的像是在庆贺重获重生。

“唉唉唉！好好好！有话渐渐说，把稳点枪。”矮个子惜命的很，他的态度，一下子就从老子变成了孙子。

她的心已经冒到了嗓子眼，那如雷的击跳，快得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刻。但那种慌乱，又远远深于那一刻。

可安抓住了二柱的胳膊，转头又看了言泽舟一眼。

可安转头，他手里拿了块毛巾，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

即便经历了一番混战，但那香味不但没有消逝，反而更安稳地长在了他的身上。

几近同时，矮个子握枪的手就被击中了，不过不是枪弹，是颗弹珠。

她没动。

“哎哟这闺女！”郑叔朗声大笑，一边站起来一边用烟杆敲了敲可安的脑袋：“我看你今晚是真吓到了吧，说的这都甚么胡话呐！”

“闺女，吓着了吧？”郑叔坐在门栏，咬着烟杆，问她。

正阳“嘿嘿”地笑起来。

“这里路不好走，来的时候摔的。”

“带着二柱走。”言泽舟朝二柱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可安和二柱在堆栈不远处的一个土坡前面躲了起来，她不想离他太远，不管产生甚么事情，都不想。

言泽舟往前小小地迈了一步，向她伸出了手。

“这儿。”正阳附身，撸起了裤管，他的膝盖上，有一片淤红。

言泽舟冷静地点了点头。

可安一把将他按住了。

她还是能闻到，那熟谙的、如有似无的皂角香。

“我会返来的。”他说。

可安握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本想用心假装惯性撞进他怀里的，没想到他先用了力。

“都放下枪。”言泽舟勒了一下矮个子的脖子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