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_第105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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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甲者伯无嗣,甲利其有,愿为以后。伯既死,田产悉为统统,遂背前盟。又有叔家颇裕,亦无子,甲又父之,死,又背之。因而并三家之产,富甲一乡。一日暴病若狂,自言曰:“汝欲享丰富而生耶!”遂以利刃自割肉,片片掷地。又曰:“汝绝人后,尚欲有后耶!”剖腹流肠,遂毙。未几子亦死,财产归人矣。果报如此,可畏也夫!

明季,济郡以北数州县,邪疫高文,比户皆然。齐东农夫韩方,性至孝。父母皆病,因具楮帛,哭祷于孤石大夫之庙。归程零涕,遇一人衣冠洁净,问:“何悲?”韩具以告,其人曰:“孤石之神不在于此,祷之何益?仆有小术,能够一试。”韩喜,诘其姓字。其人曰:“我不求报,何必通乡贯乎?”韩敦请临其家。其人曰:“不必。但归,以黄纸置床上,厉声言:‘我明日赴都,告诸岳帝!’病当已。”韩恐不验,坚求移趾。其人曰:“实告子:我非人也。巡环使者以我诚笃,俾为南县地盘。感君孝,指授此术。目前岳帝举枉死之鬼,其有功群众,或朴重不作邪祟者,以城隍、地盘用。本日殃人者,皆郡城北兵所杀之鬼,急欲赴都自投,故沿途索赂,以谋口食耳,言告岳帝,则彼必惧,故当已。”韩悚然起敬,伏地伸谢,及起,其人已渺。赞叹而归。遵其教,父母皆愈。以传邻村,无不验者。

天明携入阁房,妻惊问之,生嗫嚅而告,有忧色。妻骇曰:“君素朴直,何忽作贼!”生恬然不为怪,因述狐之有情。妻恍然悟曰:“是必酒中之狐毒也。”因念丹砂能够却邪,遂研入酒,饮生,少顷,生忽失声曰:“我何如做贼!”妻代解其故,爽然自失。又闻富室被盗,噪传里党。生整天不食,莫知所处。妻为之谋,使乘夜抛其墙内。生从之。富室复得故物,事亦遂寝。

异史氏曰:“生欲引邪入正,而反为邪惑。狐意一定大恶,或生以谐引之,狐亦以戏弄之耳。然非身有夙根,室有贤助,多少不如原涉所云,家人孀妇,一为盗污遂行淫哉!吁!可惧也!”

值端阳,喝酒高会,忽一白兔跃入。女起曰:“春药翁来见召矣!”谓兔曰:“请先行。”兔趋出,径去。女命赵取梯。赵于舍后负长梯来,高数丈。庭有大树一章,便倚其上;梯更高于树杪。女先登,赵亦随之。女回顾曰:“亲宾有愿从者,当即移步。”众相视不敢登。惟仆人一僮,主动从厥后,上上益高,梯尽云接,不成见矣。共视其梯,则多年破扉,去其白板耳。群入其室,灰壁败灶仍然,他无一物。犹意僮返可问,竟终杳已。

仆人闻其异,清一见之,女即出见无难色。由此四方传播,造门者甚夥。女并不回绝。或设筵招之,女必与夫俱。一日,座中一孝廉,阴萌淫念。女已知之,忽加诮让。即以手推其首;首过棂外,而身犹在室,出入转侧,皆所不能。因共哀免,方曳出之。积年余,造请者日趋烦,女颇厌之。被拒者辄骂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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