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_第41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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馎饦媪

有农夫耕于山下,妇以陶器为饷,食已置器垄畔,向暮视之,器中余粥尽空。如是者屡。心疑之,因睨注以觇之。有狐来,探首器中。农夫荷锄潜往,力击之,狐惊窜走。器囊头,苦不得脱,狐颠蹶触器碎落,出首,见农夫,窜益急,越山而去。

未几女果至,笑曰:“痴郎子!不谢巫耶?”安喜极,抱与绸缪,恩爱乃至。已而曰:“妾冒险蒙垢,以是故,来报重恩耳。实不能永谐琴瑟,幸早别图。”安冷静很久,乃问曰:“素昧平生,那边与卿家有旧?实所不忆。”女不言,但云:“君自思之。”生固求永好。女曰:“频频夜奔固不成,常谐伉俪亦不能。”安闻言,悒悒而悲。女曰:“必欲相谐,明宵请临妾家。”安乃收悲以忻,问曰:“门路辽远,卿纤纤之步,何遂能来?”曰:“妾固未归。东头聋媪我姨行,为君故,淹留至今,家中恐所疑怪。”安与同衾,但觉气味肌肤,无处不香。问曰:“熏何芳泽,致侵肌骨?”女曰:“妾生来便尔,非由熏饰。”安益奇之。女夙起言别,安虑迷途,女约相候于路。安抵暮驰去,女果伺待,偕至旧所,叟媪欢逆。酒肴无佳品,杂具藜藿。既而存候寝,女子殊不瞻顾,颇涉疑念。更既深,女始至,曰:“父母絮絮不寝,致劳久待。”浃洽终夜,谓安曰:“此宵之会,乃百年之别。”安惊问之,答曰:“父以小村孤寂,故将远徙。与君好合,尽此夜耳。”安不忍释,俯仰悲怆。迷恋之间,夜色渐曙。叟俄然突入,骂曰:“婢子玷我清门,令人愧怍欲死!”女失容,草草奔出。叟亦出,且行且詈。安惊孱愕怯,无以自容,潜奔而归。

入夕果至,绸缪益欢。生曰:“室人不幸殂谢,感悼不释于怀。卿能为我致之否?”女闻之益戚,曰:“妾死二十年,谁一置念忆者!君诚多情,妾当死力。然闻投生有地矣,不知尚在冥司否。”逾夕告生曰:“娘子将生朱紫家。之宿世失耳环,挞婢,婢自缢死,此案未结,以故迟留。今尚寄药王廊下,有监守者,妾使婢往贿赂,或将来也。”生问:“卿何闲散?”曰:“凡枉死鬼不自投见,阎摩天子不及知也。”二鼓向尽,老婢果引生妻而至。生执手大悲,妻含涕不能言。女别去,曰:“两人可话契阔,另夜请相见也。”生慰劳婢死事。妻曰:“无妨,行结矣。”上床偎抱,款若平生之欢。由此遂觉得常。

花姑子

一夜,妻梦中哭泣,摇而问之,答云:“适梦端娘来,言其夫为聻鬼,怒其改节泉下,衔恨索命去,乞我作道场。”生夙起,即将如教。妻止之曰:“度鬼非君所可与力也。”乃起去。逾刻而来,曰:“余已命人邀僧侣。抢先焚钱纸作用度。”生从之。日方落,僧众毕集,金铙法鼓,一如人间。妻每谓其聒耳,生殊不闻。道场既毕,妻又梦端娘来谢,言:“冤已解矣,将生作城隍之女。烦为转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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