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_第6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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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娜

斫蟒

天师治具相款。其退役者,衣冠须鬣多不类凡人,前使者亦侍其侧。少间向天师细语,天师谓公曰:“此先生同亲,不之识耶?”公问之。曰:“此即世所传雹神李左车也。”公惊诧改容。天师曰:“适言奉旨雨雹,故告别耳。”公问:“那边?”曰:“章丘。”公以交界体贴,离席乞免。天师曰:“此上帝玉敕,雹有额数,何能相徇?”公哀不已。天师垂思很久,乃顾而嘱曰:“其多降山谷,勿伤禾稼可也。”又嘱:“高朋在坐,文去勿武。”神出至庭中,忽足下生烟,氤氲匝地。俄延逾刻,死力腾起,才高于庭树;又起,高于楼阁。轰隆一声,向北飞去,屋宇震惊,筵器摆簸。公骇曰:“去乃作雷霆耶!”天师曰:“适戒之,以是迟迟,不然高山一声,便逝去矣。”公别归,志其月日,遣人问章丘。是日果大雨雹,水沟皆满,而田中仅数枚焉。

雹神

昧爽,即有僮子炽炭火于室。少年先起入内,生尚拥被坐。僮入白:“太翁来。”生惊起。一叟入,鬓发皤然,向生殷谢曰:“先生不弃顽儿,遂肯见教。小子初学涂鸦,勿以友故,行辈视之也。”已,乃进锦衣一袭,貂帽、袜、履各一事。视生盥栉已,乃呼酒荐馔。几、榻、裙、衣,不知何名,光彩射目。酒数行,叟兴辞曳杖而去。餐讫,公子呈课业,类皆古文词,并无时艺。问之,笑云:“仆不求进取也。”抵暮,更酌曰:“今夕尽欢,明日便不准矣。”呼僮曰:“视太公寝未?已寝,可暗唤香奴来。”僮去,先以绣囊将琵琶至。少顷一婢入,红妆艳艳。公子命弹湘妃,婢以牙拨勾动,激扬哀烈,节拍不类夙闻。又命以巨觞行酒,半夜始罢。次日夙起共读。公子最慧,过目成咏,二三月后,命笔警绝。相约五日一饮,每饮必招香奴。一夕酒酣气热,目注之。公子已会其意,曰:“此婢乃为老父所豢养。兄旷邈无家,我夙夜代筹久矣,行当为君谋一佳耦。”生曰:“如果惠好,必如香奴者。”公子笑曰:“君诚少所见而多所怪者矣。以此为佳,君愿亦易足也。”居半载,生欲遨游郊郭,至门,则双扉外扃,问之,公子曰:“家君恐交游纷意念,故谢客耳。”生亦安之。

青州贾某客于外,恒经岁不归。家蓄一白犬,妻引与交,习为常。一日佳耦,与妻共卧。犬突入,登榻啮贾人竟死。后里舍稍闻之,共为不平,鸣于官。官械妇,妇不肯伏,收之。命缚犬来,始取妇出。犬忽见妇,直前碎衣作交状。妇始无词。使两役解部院,一解人而一解犬。有欲观其合者,共敛钱赂役,役乃牵聚令交。所止处观者常百人,役以此网利焉。先人犬俱寸磔以死。呜呼!六合之大,真无所不有矣。然人面而兽交者,独一妇也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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