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街道上行走，感觉样样都新奇。街上人很多，但是路面洁净整齐，两侧还种着成排的小树－－将来成荫以后倒是舒畅。符不二去过县城，就算是县衙前的大街上，也到处是污水、泥塘、成堆的渣滓，稍稍隐僻些的墙角窄弄里更是到处有人畜的粪便，臭气熏天。

差人却不肯开恩，定要罚款二十文或者非常钱，周边的人有些怜悯小贩，不免起哄。小贩又是作揖又是要求，说的确无钱。差人道：“既然无钱缴罚款，就按《治安法》的规定打扫街道三天。”

马蓬笑了：“要说首长们种地的本领，可不比我们这里的庄稼人差。我去农场干过几次活，向来没想到过地还能这么种。”

马蓬脸都红了：“这可比不了。”看符不二胸口挂着个牌子，忙岔开话题：“符老爷也来开会？”

“是的，是个婆子开得，内里用得伴计也都是女的，这儿也算是东门市一景，来瞧热烈的人可多了。”马蓬说，“店首要不要出来看看，货品全，代价也便宜！”

符不二缠着马蓬，要他带他去农场，又许他好处，马蓬死也不干：“这事我可帮不了店主您了，农场除了公社的社员谁也不准出来。我带您去非得把差使丢了不成。闹不好小命都不保。”

“集会代表？老板娘说了，凡是集会代表凭代表证都有享用九五扣，不管买不买东西还送礼品一份。”说着就把符不二胸前的卡片上的一串歪歪扭扭的图案抄了下来，又让符不二签个收。符不二不认字，只好画个押，领了个粗纸袋子。

马蓬正押着小贩去环卫站报到――这是他比来一周内抓到的第三个随地大小便的人了，本周是独孤所长建议的“环境卫生整治周”活动。听到有人号召，他寻声一看，本来是畴昔的店主。马蓬和店主固然有阶层不同，符不二当年也没给过马蓬甚么恩典，但是相互也没仇，好歹当初还一起蹲太短毛的战俘营，合适男人三大铁之一，乍一见面另有些故交相逢的高兴。

放下行李，野生小子要去市道上玩耍，符不二也想去观光一番。便锁了门出去――这里每个房间都有挂锁，出门把门一锁钥匙交到柜上就行了。

“可怪了，起坑一点都不臭。”马蓬很当真的说，“都说首长们有本领，在农场种地的人都说，这些坑里起出来的肥料即不臭，又很有肥力，种甚么东西都好。”

当下小贩说愿罚，事情才算告终。符不二看得风趣，俄然发明这个差人竟然是马蓬。这小子在“髡人”这里混得不错么，当了“差人”――约莫也是衙门里的三班一类的人物。符不二故意要和他攀附个友情，便叫道：

“没干系，首长们说了，要当好东道主――就是好好号召你们的意义。我带您去逛逛也是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