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正在台阶底下犯嘀咕,一听屋里叫她,就伶聪明俐地走了出去,趴在地上给贾母磕了个头。中间的鸳鸯扶她起来,贾母拉在身边看了一回,向林黛玉说道:
宝钗赶紧推让,贾母笑着说道:“我晓得你们家不缺这几两银子,多的少的,都算我一片情意。”宝钗只好接了红珊瑚珠串,当着贾母的面戴在了手上,贾母嘉奖了一回,又说道:“该把内里一个翡翠绿的镯子顺手拿给林丫头戴的,白搁在箱子里占处所。”
薛阿姨说道:“你且说是遇了甚么事儿,就算她们家那宝贝蛋触怒了你,妈也能替你出头。”薛宝钗听了,把手上的衣服往炕上一撂,说道:“他惹我做甚么?我恼他做甚么?整日里往别人面前凑,上高低下的又都捧着那一个,我往上去贴她们干甚么?谁都能拿着讽刺,偏生我不能?”
宝玉摆手说道:“先头才在老太太屋里喝了,这会儿还喝做甚么。”黛玉笑着点了点头说:“那里是必然要你喝,不过是不上茶来,又恐怕你走了一起渴了,怨我这里连一口水也不端上来。”
宝钗听了,不由敞高兴臆,双眼也亮了起来。薛阿姨问道:“明天到底是为的甚么事儿,可得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迎春、探春、惜春顺次走过来,迎春得了赤金镯子,探春得了红麝手串,惜春得了珍珠手串。黛玉早已接了一个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在手里,贾母又从箱子里拿出两只金钗,一支给了李纨,另一支门外候着的婆子给王熙凤送去。
李纨笑着说道:“或许是了,世家大族开枝散叶的,子孙旁系极多,想来是他家亲戚也说不定。”贾母又把香菱看了几眼,说道:“一看就不是贩子人家出来的孩子,模样又有福分,看着又有端方。”说着便世人说道:“既是本名叫英莲,就还叫本名吧,好歹也是她爹娘留给她的念想。”
早几年的时候,林黛玉明显早已被她公开里皋牢了世人,架空到只能靠哭哭啼啼来调换别人让着她的份儿,如何现在她反而成了边沿人物,林黛玉却又重新得宠了呢!
薛宝钗听了,到底内心另有些不舒畅。薛阿姨察言观色,又劝道:“林家那丫头才不过十二岁,你还比她大呢,莫非斗不过她去?连我也晓得,人前你到处让着些,让人感觉你风雅慎重,感觉她小性子多,今后你再给她些气受,别人瞥见了也只当她自寻烦恼,到时候圆的扁的,还不任你揉搓?这事理我素平常常教你的,现在如何沉不住气来了?”
香菱说道:“我只记得那拐子常日吵架,却不记得家里都是甚么风景了。”
黛玉听了,赶紧探身往屋里的镜子前看去,只见一边腮上公然红红的肿起来一些,用手指微微一碰另有些刺痛,晓得是宝钗那一下拧的,因而说道:“无妨事,想来是宝姐姐和我打趣,一时手重了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