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夫人念了个咒,把七香车变成一团香雾,吸袖中去了。
斯须,成夫人的箜篌缓缓弹起来,我的身材跟着音乐节拍翩翩起舞。
班大娘的兄弟规复了一些体力,用衰弱的声音低嚷:“阿谁半妖,半妖北冥空呢?要他来,我和他再比过。”
妙音不客气的和他说道:“北冥空,你把你头上戴的夜明珠送我,我要把它衔在凤首箜篌的凤喙上。”
班大娘安抚她兄弟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明天先不与他争。”就与我们道了别,扶她兄弟下车去,仿佛是怕她兄弟立即要去找北冥空冒死,半晌也不敢留凤麟洲,将她兄弟驮在背上,驾起云头,沉沉飞走了。
仿佛是凤麟洲到了,我闻声车轮转动声,同时感遭到一种异于水中乘船的颠簸感,晓得是船登岸又变回了车。
阿谁北冥空恰好立在船右火线的海面上,我看到他,心脏怦怦猛跳了起来。
妙音口里悠悠自念:“鲜衣怒马,好放肆的气度,竟敢不睬我。”
知宾问我们说:“不知待会跳舞的是哪一名仙子?”
李姐姐说:“妙音女人真是快人快语,”又问我说:“我和夫人要另找处所叙一下话,妙音女人还要合奏一曲《桃夭》,你留这听吗?”
他一手提着班大娘的兄弟,一手腋下夹着两根银枪,身边蹲着一条毛皮亮光的黑狗,那狗吐舌咧嘴笑,黑溜溜的眼睛里尽是滑头的神情。北冥空把手里拎着的人往船面上掷了去,就闻声班大娘在那问她兄弟说:“弟弟,你如何样了?”又见北冥空把两根银枪在手里晃了一晃,不知施了甚么法,银枪变回了两簪子,他把簪子顺手往这边一投,闻声“砰砰”两下,想是那两根簪子钉到船面上去了。
成夫人指那一架朴素无华的箜篌说:“我用它弹《凌波曲》,方才看那林里的桃花开得妖娆烂漫,就让我的小徒用凤首箜篌再合奏一曲《桃夭》,应个景。”
班大娘闻言抢出门去了,妙音也要跟出去看,成夫人喝住她,妙音便挪靠到我身边来,把右边船窗的帘子全部卷了起来,内里的景象就一目了然了。
俄然他的目光流转到我脸上来,我悄悄吃了一惊,一颗心好似要跳出胸腔,忙忙侧脸低头,自忖此时我脸上蒙着面纱,他应当认不出我,何况时隔多年,人家也许早把我忘了。我强作平静,但也不敢再昂首与他对视。
他明天穿戴一领石青起花八团锻袍,腰系白玉带,足蹑步云履,回想儿时第一次见他,他断发赤膊,像个化外的蛮横人,现在也会斯斯文文打扮了,成了个衣冠济楚的俊雅公子。
妙音这时用心摇了摇右脚,让水晶铃铛响动起来,朝北冥空喊了声:“喂。”
知宾传闻将会弹奏两首曲子,满脸堆欢,谢道:“有劳成夫人,有劳李仙姑。”又忙领我们去引凤楼下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