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盐使抢先带路,穿过一道月门,俄然闻声号哭之声。世人抬眼望去,火线设了一座灵堂,合座缟素,几个妇人正跪在灵前号哭。
秋涛只觉心惊肉跳,走到堂前,定睛望去,堂上的神主写道:“盐帮第十二代帮主齐浩鼎之位!”顿时雷震一惊,冲口而出:“甚么,齐浩鼎死了……”
万绳、秋涛明白这个事理,心中均是悄悄忧愁。秋涛问道:“苏师弟,上一次见面,你只说齐浩鼎受了小伤,如何过了两天,他就死了?”
秋涛一愣:“用在哪儿?”万绳淡淡说道:“客岁黄河决堤,有人运了一万担粮食,施助了豫东灾黎。三年前鲁南蝗灾,百姓流浪失所,有人从苏北运了三百车谷米,施助了本地的饥民。”
“晓得甚么?”秋涛见他神情,隐觉不妙,“我只晓得,苏师弟与齐帮主较量武功,苏师弟胜了一招,令帮主受了一点儿小伤。”
“苏师弟。”万绳沉吟道,“事关严峻,你把后果结果细说一遍,如何赶上齐帮主,又如何伤了他,你又如何自投坎阱?重新到尾,一个字儿也不要遗漏。”
“我呸!”石穿啐了一口,“去你娘的心中有愧,心中有鬼还差未几。”
私盐发卖,自古有之,宋朝之时渐成帮派,到了元朝,已是天下无二的大帮。张士诚赖以起事的泰州盐帮,当年也不过是盐帮的一个分舵。陈友谅、明玉珍、方国珍乃至于朱元璋起事,都曾受过盐帮的帮助。
众盐使回声一惊,摆脱敌手,站到一起,王子昆大皱眉头:“孟盐使,你说这话,不是长了别人的威风吗?”孟飞燕看他一眼,苦笑道:“王老,你有胜算么?”王子昆一愣,孟飞燕目光所过,其他两个盐使也低下头去。
苏乘光摊开双手,面露苦相:“我跟人打赌输了,只好来‘有味庄’送命。万师兄、秋师姐,你们的美意我领了,但输了就是输了,苏某平生从不认账。”
“我他娘的也迷惑呢!”苏乘光微微苦笑,“想是这姓齐的太不济事,自个儿犯病死了。”盐帮世人听了这话,无不破口痛骂。
“敢问一句。”万绳也不动气,“苏乘光还活着吗?”
世人见他模样,均是大皱眉头,石穿对他看了又看,蓦地一声大吼:“苏乘光,你捣甚么鬼?”
八部当中,万绳年纪最长,资格最老,其他六部之主为他马首是瞻,见状纷繁跟了上去。
秋涛叹道:“谁叫你这么好赌?金山银山,也叫你输光了。”
“我晓得。”石穿粗声粗气地说,“都城里各处贵爵,你必然偷了一票。”
“是呀,是呀。”卜留也说,“这两个纸糊的笼子,也能困得住你吗?”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苏乘光咂了咂嘴,笑嘻嘻说道,“万师兄,天子不差饿兵,说话之前,赏一点儿酒给我润一润嗓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