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道人低眉一笑，伸出右手，指节瘦硬苗条，骨棱棱有如竹枝。他信手一挥，指尖所过，碑上的石屑簌簌而落，“一”字上方多了一横，变成了一个大大的“二”字。

“虚室生白，无中生有，本就自古相传的大道。所谓大道至简，很多事到了顶儿尖儿，此中的事理也相差无几。”

“燕之！”释印神目光一转，投向儿子，“那件事当真么？接到飞鸽传书的时候，我正在大相国寺与智清老衲人下棋。”

一个道人站在碑前，谛视很久，昂首看向火线大宅，那边青瓦连云、绚丽不凡，门首上写了“释府”二字。

“何为口中之道？”灵道人微微皱眉。

释印神笑道：“道长好见地，一眼就看破了释某的秘闻。”

“好说！”释印神跨出一步，气势所至，木门自行敞开。

“如非得已，孩儿毫不敢惊扰父亲的雅兴。”释燕之低下头，轻声说道，“您若不信，可见石碑。”

喝声一过，门前堕入一片死寂。过了很久，门内传出一声感喟，灵道人幽幽叹道：“释先生何必扳连别人？”

仆人盯着道人，神采发白：“牛、牛……你、你是谁……”

“你不交运。”仆人摇了点头，“我家老爷上开封去了。”

“口中之道，唱大风，决青云，引吭九霄，声动万里，以乾坤为肺腑，化虹霓为喉舌，吐龙吟，鸣鸾歌，听无韵之雷，得钧天之乐。”

“我就是。”释印神踏上一步，越众而出。他体格奇伟、丰采英发，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气势天然涌出。小道童为他气势所迫，不自禁后退一步，脚下绊着门槛，扑通一下坐倒在地。

马嘶声划破清晓，释印神纵马扬蹄，了望火线的府邸，眉间挂着一丝倦意。

两人堕入沉思，朝气内敛，静室仿佛一座墓穴，落一根针也能听到。过了一刻多钟，释印神缓缓站起，右臂抡了一个半圆，一拳向前送出，拳劲凝固如山，向着灵道人缓缓推动。

“不错！”释印神纵声长笑，“我要用这个鱼饵，来钓天下妙手，本日运气不错，钓到了一条大鱼。”说完一面大笑，一面大步流星，向北走去。

“化缘！”羽士随口答道。

“风雨将至，六合必以静！”释印神合上双目，幽幽说道，“他这是蓄势待发呢！”

道人笑了笑，指定石碑上的那一个“道”字。

释印神谛视流派，并不排闼入内。修月心生讶异，忍不住问道：“释先生，你如何……”话没说完，释印神双眉一挑，身上涌出一股煞气，山崩海啸普通向他压迫过来。

“妙论，那么手中之道又是甚么？”

“好啊，说来听听。”

“弹瑶琴，动八荒，倒置六欲，勾引七情，以江河为丝竹，变洪洞为鼓吹，理阴阳，分参商，掬明珠之泪，映皓月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