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将他领到客堂,道:“本日天气不早,冷施主先在此安息,小僧等下让人送些斋饭过来,施主行动可随便些,除了藏经阁和达摩院,那里都可去得。”冷凌秋一听,忙道:“慧明徒弟,鄙人此来,是为求见方丈大师,且有首要事情相告,不知徒弟可否为鄙人引见?”慧明道:“施主之事,方丈已经晓得,还请施主不要焦急,方丈正在见一名首要客人,等送走客人,小僧自会前来相请。”说完便自退出房去。
冷凌秋心道:“这床也太不堪用,一睡便塌。”这时听得拍门声起,赶紧开门,倒是慧明。他见屋内一片烟尘,忙问道:“冷施主,但是出甚么事了?”冷凌秋脸上一红,答道:“没事,没事,我刚才一不谨慎,把床睡塌了。”慧明果见那地上散落的床板,不疑有他,便道:“许是年生太久,有些朽了,施主可有伤着?”
他思来想去不明以是,便干脆放心静坐下来,归正已到少林,倒不焦急这一时半刻。他和成不空虽只相聚短短一日,心气却被成不空的豪宕萧洒所传染,已然看开很多,只觉这人间另有多种活法,而本身之前极度、过火,已然落空了太多的兴趣。贰表情放开,便安然忘床榻一躺,双目微闭,回顾复习起成不空教他的《御流行》来。只是这几日驰驱太累,他身材固然健旺,却无真气护体,和那些贩子凡夫也所差无几。不过量时,便已沉甜睡去。
朱元璋念他是削发人,只怕他疆场之上心慈手软,不忍对仇敌动手,却料他道:“削发人本应慈悲为怀,但若遇冥顽不灵,残暴不仁之人,当须以杀止杀。”遂投身疆场,与韩成、邓通、一尘、冷谦并称‘东南五虎’,勇冠全军。中原一统后,又折返少林,整天青灯古佛,不再过问俗事。
冷凌秋心中一窒,这少林寺本是佛门清修之地,怎地此人言语如此粗鄙不堪,这时只听慧明大声道:“禀方丈,冷施主到了。”便将冷凌秋让进屋去。进屋一瞧,屋中坐着三人,皆是衲衣僧袍,右首一人面庞清癯,执一串檀木佛珠。右首那人边幅粗暴,燕颔虎须。若非头顶几个受戒香疤,便是那戏中的劫匪山贼普通。与平凡民气中的佛门高僧形象相差甚远。想必刚才说话之人便是此人了。中间那人则双目微闭,盘膝而坐,一脸平和之状,冷凌秋见他身披木棉法衣,便知此人定是方丈普智大师无疑了。
冷凌秋满脸迷惑,方丈知我前来也就罢了,却连我来做甚么也能晓得?我来少林学习易筋经,这事师父曾飞鸽传书,这倒说的畴昔,莫非说我此次替太湖水寨送信他也晓得?如果说常婉早已奉告方丈我来送信,那我此行另有何意义?莫非说仅仅是把那半卷《农耕伐渔图》带上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