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给坐在两人正中的犯人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道:“苏先生,喝点水罢。”
上头那人沉默了,过了半晌,他站了起来,走到苏北秦身前,苏北秦这才看清此人的模样,踌躇半晌,才道:“中间……可有十八?”
殷不在忙道:“不敢不敢,鄙人殷不在。”
门外殷不在站了一会儿,啧啧道:“这么淡然……”
苏北秦在床上沉静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倒真的躺下,将被子盖好,合上眼,独自睡了。
半夜时分,白日的炽烈早已消逝殆尽,山林中冷风习习,晚间如果不盖一床薄被,怕是有些身子骨弱的还扛不住。
他此时的语态神情全不似一个七十多岁的白叟家,“老头儿”将官吏推到一边,一面在脸上扒拉着甚么,一面向那犯人走去。
官吏笑了笑,道:“那老丈该当听过苏清柏苏太傅的名字吧?”
老头儿慢悠悠地停动手上的行动,又回到老位子坐下,等了一会儿,那几人才到了茶铺。官吏以手做扇,一面拿衣袖抹了抹汗,大咧咧在茶铺子里坐下,道:“多谢老丈,费事上两壶茶水来。”
苏北秦谛视着天井里那方小小泉水,道:“我这一起行来,只见岭南蛮荒苦痛,倒从未见过这等屋舍。”
苏北秦抬手看了看手上还是拷着的桎梏,问道:“这桎梏能去掉么?”
这话虽说的客客气气,却不容苏北秦回绝,何况苏北秦压根不晓得这伙人将他劫来何为,他用带着桎梏的双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殷不在带路。
男人面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道:“甚么那谁?我叫殷不在,你如何老是记不住。”
官吏叹道:“是啊,这犯人便是苏太傅的独子。”
苏北秦微浅笑了笑,他仍旧穿戴破败不堪的囚服,身形肥胖,乌发蓬乱,但姿势神情却全无得志之意,“你会错意了,能住如许的屋舍天然是功德。”
他先给本身倒了一大碗茶水,囫囵饮下,镇静地喘了口气,才将另一壶放到另一桌上,道:“给他也喝点儿,别处所没到,人就先熬死了。”
殷不在总感觉他话语中另有未尽之意,但是老迈的叮咛他却不得不听,便道:“苏先生,我们老迈想要见你一面,这才劫了你来,现下苏先生如果便利,便与我走一趟罢。”
“这是……”官吏尚未反应过来,后脑一阵剧痛,便也倒了下去。
殷不在坐在桌边,撑着下巴似睡非睡,半晌耳朵尖动了动,便道:“苏先生醒了么?”
老丈却不甘心,持续问道:“官爷别瞒着了,这位看起来年纪尚轻,怎的就到了这个境地?”
“不知中间是……”
老头儿猜疑地回道:“七十有五了。”
坐在另一边的兵卒瞪了他一眼,道:“就你话多,这位名声在外,当然不能轻待,喝你的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