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秦乌黑的手指在桌上无认识地敲着,“岭南过分偏僻,之前只听你提及过突厥骚扰边疆,未曾举兵进犯,这才过了两个月都不到,竟已经到了要割州乞降的境地了么?”
而武惟扬正也是因为顺光帝的猜忌,才被胡乱按了一个罪名发配到岭南来的,思及此,苏北秦侧目望了望武惟扬,见他神态自如,分毫没有受影响,武惟扬此人夙来自我,不把天子放在眼中是再普通不过的事,若不是厥后因为他母妃的归天,恐怕他真的会在岭南安生一阵子。
苏北秦点了点头,他在屋里走了两遭,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武惟扬见状讽刺道:“我还是头一回瞥见你这副模样。”
苏北秦寂静半晌,长叹了一口气,道:“顺光帝怎会如此胡涂?如果将丰州、云州拱手让出,今后不但民气浮动,边疆也会愈发难守……”
苏北秦又叹了口气,只觉头疼,“给了这两个州,突厥当然会安生一阵子,但这和约一旦公布,恐怕天下震惊,民气不安。”
武惟扬表示他持续向下看,苏北秦快速地扫了一遍,脸上暴露些许忧色,接着又重新逐字逐句地渐渐看完,才放下信纸,他沉默半晌,道:“这动静甚么时候才会放出来?”
苏北秦倒感觉无妨,四儿对技艺兴趣极大,如果成日里呆在他身边确切拘束了他,武惟扬固然跳脱,看着并不像是能照顾人的,但这些日子下来,他也发明武惟扬实则是个心机细致之人,他的各种败行在苏北秦面前收敛了很多,约莫也是那番对话的原因,武惟扬不再无缘无端折腾苏北秦,两人的相处也稍显和谐了一些。
“先生多虑了,白子瑕摆布离不开钦州,在钦州那里又有甚么别离?”武惟扬站了起来,他的意义苏北秦天然明白,但苏北秦那番话只不过是下认识地不肯意与昔日老友反目成仇罢了,见武惟扬并不接管他的建议,苏北秦只得作罢,他有些烦心,兵法也看不下去,干脆站起来将书搁回书架中。
武惟扬把窗户重新掩好,从门口走了出去,苏北秦留意到他手中有一封信笺。
武惟扬被他堵了一句,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眸子转了转,俄然想起一事来,“诶,你那老友比来如何?”
武惟扬无所谓地撇了撇嘴,道:“他的狐疑那么重,哪怕把那两州交出去,也比放在镇边将军手中来得让他放心罢。”
他这句话不过是打趣,却实实在在说出了最首要的一点,顺光帝不算昏庸,如果公道地评价,他尚算明君,但近几年来,也不知为何,他的猜忌之心愈发严峻,使得举朝高低民气惶惑,便是官方,稍有些名誉的名流儒生也噤口不言。
夏季暖阳晒得人昏昏欲睡,苏北秦坐在桌前,正细细看一册兵法,他这儿的书倒有大半是从武惟扬那儿顺来的,那家伙看起来玩世不恭,却有着不知从哪儿网罗来的极其丰富的藏书,这些书不是安排,几近每一本上都有很多武惟扬的注解,即便是苏北秦最为陌生的兵家之法,有了这些注解,也轻易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