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北秦每天最为安静的时候,他半眯着眼眸去赏识面前的绚丽场景,仿佛与六合相融会,不过这可贵的安静很快就被突破了。
武惟扬折了根树枝扔下去,精确地扔到四儿头上,道:“那是他自作自受,快走开,莫要打搅我歇息。”
这下轮到老夫迷惑了,“我见过老迈,他那人向来奖惩清楚,怎会叫人凭白欺负你去?”
为了制止犯人逃窜,苏北秦被带上了脚铐,跟着其他的犯人一并站着,等魏大成将麻绳跟栓蚂蚱似得将他们栓在一起,才在他的呼喊下,和其他犯人一起解缆,前去几里以外的采石场停止魏大成口中所说的劳改事情。
苏北秦一怔,正欲说些甚么,那边的官吏已经在大声叫着完工了,老夫将几个馒头塞到苏北秦怀里,道:“小郎君,这里并不但要穷凶极恶之人,一样也有明净之人,你和他们多打仗打仗也不是好事。”
时克日中,太阳更加狠恶,那沉闷的氛围叫人感觉堵塞,苏北秦领了饭,单独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安息,说是饭,实在只是一碗菜叶汤,不过好歹味道比之前那碗绿油油的水要强很多。
“老迈……老迈……”四儿站在树下扯着嗓门大喊道。
魏大成从怀里摸出几个野果丢到嘴里嚼着,很有些幸灾乐祸道:“再硬的骨头,过不了两天也得被那群人给拆咯。”
汗水过分挥发,又没有弥补水分,苏北秦口干舌燥,唇上起了一层枯燥的表皮,普通一个时候,官吏会来送一次水,犯人们能够获得长久的歇息时候,苏北秦也是有水的,只不过别人的水是澄彻的,而他的是绿油油的,也不知是官吏从哪儿弄来的,上头还飘着一层绿色浮萍。
老夫深思了一会儿,道:“这位郎君,你大抵对老迈有些曲解,实在我们老迈是个可贵好人,你如果情愿,能够去找那些来采石场做散工的人探听探听,实在跟在他身边也不是好事,能帮很多受冤枉的人洗清罪名,清算那些犯上反叛的人,护一方百姓安然,莫非不比在这里用执笔挥毫的双手挖石头强吗?”
“被打懵了?”大汉轰笑起来。
那大汉的话好似耳旁风刮过,苏北秦不慌不忙地将篓扶正,持续方才的事情,紧接着左脸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那大汉使了尽力,他半边脸颊都肿了起来,耳朵里尽是嗡嗡的鸣叫声。
“别装死了,起来干活。”官吏用脚踢了踢苏北秦道,以后又慢悠悠地找树荫乘凉去了。
盛暑之季最是炎热,即便还只是四更天,氛围中的停滞湿热就足以叫人胸闷难忍,天涯方才泛白,目光尚且只能看到劈面人脸的境地,办理着几间茅草棚的虬须大汉魏大成便一脚踹开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大声嚷嚷着叫一众犯人们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