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破钞了他庞大的力量,一说完本来便微小的呼吸几近到了弱不成闻的境地,老吴怔了怔,他原觉得此人不但身上伤痕累累,血气不敷,还高烧不退,定然已经昏倒畴昔了,倘若救不过来,就这么直接死了也毫不奇特,却没推测此人竟然撑到现在都没有落空认识。
老吴用笔杆狠狠敲了敲四儿的额头,瞪眼道:“老吴也是你叫得的?喊吴老!”
四儿皮实,嘀咕了两句,便又眼巴巴地瞧着老吴,老吴蘸了蘸墨,叹道:“便是治好了又如何,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折腾废了。”
他的声音微小至极,四儿倒是机警,看他的描述便明白现下不是担搁的时候,赶紧先给他端来了茶水,笨手笨脚地喂他喝了两口,急惶惑隧道:“先生你可撑着些,我去跟老迈说一声,为你请个大夫来!”
但苏北秦仍旧一动不动,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只因他明白,现下任何多余的行动都只能平白耗损他的体力,让他的身材愈发衰弱,因此他只是悄悄地躺在支棱着木刺草渣的木板床上,乍一眼看去,若不是胸口另有起伏,像极了一具尸身。
苏北秦闭着眼,才喝过水的喉咙很快便又烧干了。他一动不动,连蚊虫在他身上嗡嗡作响也毫无反应,若不是胸口还略有起伏,真和死尸没甚么两样。
那官差皮笑肉不笑地应和了两句,用靴子尖抬起苏北秦的下巴,打量了一番,道:“悠着点罢,如果把他弄死了,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吴手一抖,本来稀少的胡子又被他拽了两根下来,“别别,我再看看,再看看。”
说罢他苦着脸终究坐到苏北秦身边,正要将苏北秦放在身侧的手执起评脉,却听苏北秦俄然道:“有劳了。”
武惟扬一把拉住向后跌去的老大夫,不耐烦隧道:“老吴,你筹算上哪儿去?”
四儿将老吴的方剂抢了过来,笑吟吟隧道:“我去抓药!”说罢便跑了出去。
苏北秦没有甚么反应,倒是熬药的吴老,清脆地嗤笑一声,道:“小兔崽子,你倒是会给武惟扬脸上贴金。”
四儿见他醒来,顿时松了口气,瘪嘴道:“我还抢先生你死了呢。”
魏大成神采阴霾下来,他将苏北秦卤莽地拉了起来,呵叱道:“别装死,走了!”
四儿进门时便实在被这幅场景吓着了,他奔到床边,惶急地推了两下,“先生,先生?!”
他将桌上的东西收好,走到苏北秦床边,也不嫌弃那床铺粗陋肮脏,坐了下来,细心看了看苏北秦的神采以后,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来,谨慎地倒出一个棕褐色的小药丸,掐着苏北秦的下颚,将那药丸压在苏北秦舌根处,喃喃道:“熬一熬罢,必然能熬畴昔的,不管如何样,活着总比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