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期站在一旁一向揪着衣角，他面上虽没表示出来，内心还是很严峻的，被老吴这么一说，宽裕得神采更阴沉了，一张素净的面庞阴得好似从地府爬上来的艳鬼，倒叫排闼出去的殷不在吓了一跳，“如何？北秦这是有救了？”

老吴本来还想刻薄他两句，但武惟扬的神情有些骇人，不知是天阴的原因抑或是这间房采光不好，武惟扬的眼睛黑沉沉的，看得民气里发凉。

殷不在连续说了好几句，模样活像个老妈子，他走了两圈，对墨子期说：“你把他送回房间，看着他，可不能再让他做事了，让四儿把老吴请来，不早些治，恐怕又是一场大病。”

老吴气得不轻，但还是轻手重脚地把苏北秦的手拎出来一点儿，把了评脉，又伸到颈侧摸了摸，“摆布逃不过病一场了，现下病症还没收回来，我先配些药，省抱病来如山倒，再把你们这帮子玻璃心肝给吓着。”

敢直呼武惟扬臭小鬼，老吴也是真懦夫了。

老吴哼了一声，拎着药箱和方剂，提溜着四儿往外走，“我去煎药，他醒来就喝一付，喝个十天半个月罢。”

苏北秦怔了怔，他冰冷的指尖动了动，紧紧攥了起来，“莫忘初心……”

苏北秦沉默了一会儿，渐渐展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本就形状夸姣，黑漆漆的眸子在暗淡的光芒下仿佛一汪水里盛着的宝珠，通透多情。

他摸了摸饭碗，顿了顿，渐渐端起来吃了，凉透了的饭菜冰冷生硬，油沫子浮在肉上，更是难以下咽，但苏北秦却毫不抉剔地吃完了，待他放下碗筷，外头殷不在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跟着的另有墨子期。

苏北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堂堂惟武王，如何生起气来跟小孩子没甚么两样。”他如有所思地顿了顿，“不过按年纪算来，的确也还是个孩子。”

苏北秦闭着眼睛，从喉间吐出一声喘气，艰巨得翻了个身，“惟扬？”

老吴被四儿孔殷火燎地拉返来，气还没喘匀就瞥见苏北秦这幅模样，气得差点拔了胡子，“说了好好将养，不能劳累过火，如何，一个两个把我的话当狗屁？”

这最后一句“是吧”也不知对谁说的，没人应他，殷不在干笑两声，赶在武惟扬眼刀戳过来之前拽着墨子期遛了出去。

苏北秦微微猜疑地昂首“嗯？”了一声，接着像是才明白墨子期的意义，笑着摇了点头，“没甚么大碍。”

四儿打着嗝儿，也不敢哭了，冷静地给老吴磨墨，老吴写完最后一个字，长出一口气，就听武惟扬安静地问道：“方剂写完了？”

本日也是，他本来已经去厨房另做了吃食，筹办端来给先生用的，谁知先生竟本身去了饭厅，想到这儿，四儿已然涕泪滂湃，“吴先生，先生他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