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宣平侯府沾亲带故,是楚国夫人胞兄之子,宣平侯府男丁残落,只要一庶子,却尴尬大任,宣平侯大有种植之意,而侯爷与二皇子干系附近,其养女尚待字闺中,二皇子又无正妻。”
“如果教员还在——”高友云望着身侧女子,眼底闪过沉痛。
“罢罢罢!你不必陪我,我稍后便去。”高友云看一眼夜色,让身边的女子自去安息。
隔墙有耳,何况此处不是台州府衙,乃是南省郡守后衙,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
闻言,高友云与素衣女子对视一眼,素衣女子忙掩面退回屋内,高友云清算衣衫,换了一副神态,“稍等,来了。”
高友云内心微沉,早已没有情面,还在深夜备酒,也不知是何目标。
“高大人!郡守大人有请。”小院门扉敲响,在沉寂夜晚尤其惹人谛视。
先头的冷待只是小小敲打,此次召见才是重头戏。
这位出身显赫的新任郡守,曾与他同朝为官,也曾一同吃过茶水聊过风月,只是两人政见分歧,相互身处罚歧权势,在朝中几位大权在握的重臣下边,保持着冷淡的间隔。
太子子嗣,事关江山安稳,陛下成心为太子拉拢助力,选定了宣平侯府嫡女为东宫太子妃,一是宣平侯势大对太子无益,二是但愿出身崇高的宣平侯嫡女能诞下皇长嫡孙。
就着月色,如水般温软的女子悄悄侯在身边,她素衣长发,习习晚风吹动裙角,青丝在风中舞动,仿佛天涯神女,眉眼却郁郁皱着,乌黑的眼瞳如深潭沉寂。
但人间万事,向来不以人的意志所转移。
“大人,慎言。”素衣女子看一眼小院暗处,缓缓出声。
“我又如何不知,只是——”高大人没有说下去,而是抬头望月,满眼愁闷。
而这位曾有过几面之缘的郡守,他早已淡忘,谁知再见,已成了他顶头下属。
“大人。”肩上被披上一件长袍,女子金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夜深了,大人早些安息。”
“父亲还在又能如何?废太子非论因何夜围宫门,陛下也已盖棺定论,将来便是再出甚么内幕,也无关紧急了。”素衣女子声音冷得非常,与她美好的表面非常不符合。
那新任的梁郡守有如许裙带干系,宦途早已是康庄大道。
那错位人生的农家女,也因与侯府父母豪情深厚,被收为养女,伴在宣平侯与齐国夫人身侧。
世事无常,不说晓得内幕的贵族,便是贩子小民都在为那不幸的侯府嫡女唏嘘。
“既来之则安之,他初来乍到,总要敲山震虎,大人根底不在南省,不免受点委曲。”素衣才子软声安慰,笼着忧愁的眉眼却始终不见伸展。
谁知下旨不过半月,宣平侯府便传出奇事,那位受尽宣平侯与齐国夫人宠嬖长大的嫡女,竟然并非侯爷佳耦所生,十六年前齐国夫人所生之女被人决计更调,真正的侯府令媛竟在农家生养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