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是个好天子,待公主也一片至心,但是未免有些软弱。宁肯敬爱的人刻苦,也不肯违背所谓的原则。或许天子就得如许?
朱允炆皱了皱眉,松了手,回身望去。黄子澄衣帽狼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陛下!不好了!”边跑边喊:“陛下!八百里加急战报!”齐泰的身影也呈现在塔旁,一样也是惶恐失措。
朱允炆转头对玄信笑道:“方丈看到前日的圣旨了吧?”
耿炳文出征前,来与天子告别。没想光临别时,朱允炆特地叮咛了一句:“不成弑皇叔,擒之带回京师”。耿炳文愣了愣,也只好尊旨。
莲花发觉到,放下经籍,昂首笑道:“你们说完了?”见朱允炆有些闷,奸刁地笑问:“没说我好话吧?”
奉天殿上,朱允炆听着齐泰的陈述,神情有些恍忽。
朱允炆摆手表示二人勿动,回身含笑对莲花道:“我归去了,明儿再来看你。信你渐渐写,写好了给我就成”。说着拍了拍莲花的小手,带着两名大臣仓促而去。
朱允炆含笑道:“说你母亲病了,想接你回汉城,你要归去吗?”朱允炆说时带着笑容,眼睛里却满是严峻,望着莲花一眨不眨。
莲花笑:“陛下来得恰好,给做个仲裁。这个楞伽经的译文,方丈天禧寺的藏本,和我记得的不一样。是我记错了?”
是,这个夏季她过的去吗?
真的起兵了!
朱允炆垂怜地敲她一下:“这个要争甚么?朕信赖玄信方丈。天禧寺乃是我大明的佛经流转中间,天下多少寺院的经籍都要从这里取,天禧寺的版本是历代高僧一再堪误核实过的。这里的藏本如果错了,难道我大明的信众都要错了?”
朱允炆望着这个叔叔,心中不忍。固然临阵脱逃是个重罪,可他这个还没打到的如何算?踌躇了一下,温言道:“皇叔起来吧”。
莲花故作轻松地笑:“我不归去。太远啦!来回路上折腾,得好几年吧?”见朱允炆长长松了口气,心中也自打动,笑道:“我写封信问候母亲,你帮我交给王兄,好不好?”
莲花下决计似的:“好吧!我只好破戒了!”
朱允炆抱紧了她:“但是夏季这么冷。皇祖父必定也没有想到”说着禁不止又有些难过。
朱允炆伸臂拥住莲花,满心欢乐。喃喃道:“好!当然好!”。刚才这一段等候,竟象用尽了满身心的力量。莲花不再说话,埋首丈夫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莲花看着奏章,一动不动,眼里泪水渐渐涌上来。
齐泰接着道:“陛下!燕王来势汹汹,北方驻军大多是燕王旧部,受燕王妖言勾引极易归降。乞陛下速发直隶雄师,严惩叛贼!”
玄信谨慎地答道:“弊寺一贯简朴,地步所出很多,即便按现行令法缴税,所余也尽够众僧糊口。先师在日曾再三经验贫僧,陛下的这一发起乃是为国大计,弊寺作为第一大寺备受谛视,定当支撑陛下以作各寺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