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路的北边看，青砖灰瓦的房舍掩映在石榴树，樱桃树，丝瓜架，向日葵，老南瓜，长豆角之间，粉红色的夹竹桃正如火如荼开得正艳。不知谁家墙上的爬墙虎为整面墙编织了一床厚厚的绿毯，间或有胡蝶和燕雀此起彼伏地穿越其间，另有那繁忙的蜜蜂正勤奋地在花下汇集着甜美。

“不要紧，姥奶归去洗洗就行啦。”外婆用她那条绣作荷花的赤手绢给柳烨擦干眼泪，又拉起南瓜脸的手，翻来覆去地给他擦着。南瓜脸打动地就要堕泪了。

柳烨心中一惊，而后故作平静地低声说：“语文、数学，都80分哩。”

南瓜脸扒开糖就往嘴里塞，眼睛还贪婪地盯着外婆手中的糖。

外婆见南瓜脸发楞，就要回柳烨手中紧紧攥着的布兜，把兜里的连同本技艺里的糖块一股脑地倒进他的书包里，然后蹲下身子帮他系好散开的鞋带，拍掉他裤腿上的泥巴，随后两手扶膝渐渐地站起来，站起时眼有些花，头有些晕，右手不由得按着腰，左手往身后锤起背来。在一旁撅着嘴、沉默不语的柳烨，瞥见外婆衰弱的模样，从速跑畴昔慌着给外婆锤背，南瓜脸见柳烨那样，也殷勤地握着拳头给外婆捶背。柳烨瞪了他一眼，“看你把俺姥奶的褂子都弄脏啦！”南瓜脸看到柳烨外婆的白衬衫上留下了本身拳头黑黑的印渍不美意义地停止了行动。外婆转过身来慈爱地抚着南瓜脸的头，和颜悦色地说，“同窗一场，也是多少年修来的缘分，”她扭头看着柳烨说，“你们都要相互体贴，相互珍惜才对哩。”

而柳烨却更喜好抚玩两边的风景。你看那斗折蛇行、不成知其源的清澈的河水，一会儿在这里温馨地会聚成一个深深的水潭，一会在那边缓慢地奔腾成一股浅浅的清泉，一会鲁莽地在那块大石头上碰撞成红色的瀑布，一会在那段麋集的鹅暖石上流淌成弯弯的溪流。三两个洗衣的妇女，那清脆的槌衣声伴着淙淙的水流，调和成动听的天籁之音，豢养着瘠薄的村落音乐。

南瓜脸闻声有糖吃，眼睛瞪得老迈，哈喇子都流下来啦。

这是六月中旬，因为闰月的原因，加上现在还没入伏，以是气候还不是太热。特别是昨晚下了场雨，明天的氛围格外清爽。

“王教员，你说这咋办哩？”正在门口晾衣服的外婆一下慌了神，她停动手中的活计，吃紧地用围裙擦擦手，恭敬地说：“王教员，快进屋坐！”

临走时，外婆把家里剩下的板栗和汤圆一股脑地倒在大海碗里，上边蒙上洁净的蒸馍布，放在一个小竹篮里让王教员带走，“王教员，下回俺多炒点，让柳烨给您捎去。这回少啦，您多担待哈!”

“姥奶，他把你的褂子弄脏了。”柳烨撅着嘴，声音有些降落，泪也跟着话冒出来，在眼眶中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