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争鸣将木条交给了哈欠连天的李筠:“我不管了,你想体例给她戴上吧,因为这点屁事,我竟然跟你们折腾了半宿。”
程潜听了,没有挖苦他,也没有回嘴,他听出了严争鸣话里真逼真切的慎重,不管师兄是不是杞人忧天,他都感受得出,说这话是为他好。因为大师兄平时懒惰又娇纵,大部分时候都是师弟们在让着他,程潜极少能从他身上找到兄长的感受。
程潜激灵一下,最后一丝睡意也散了个洁净。
比起大师兄直接一脚踹开他的门,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韩渊还要更讨厌一点――他仿佛化身成了一只酷爱啄木头的鸟,鬼鬼祟祟地在木头窗棂上敲来敲去,敲得程潜一醒过来就心烦意乱。
李筠摸索道:“大师兄,那你如何想的?要不然我们明天去问问师父?”
韩渊胜利地翻开了他的被子,疏忽程潜含蓄的气愤,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见过鬼吗?”
严争鸣当即点头反对,师父话虽很多,却大多是废话,只要一遇见闲事,他立即就能变成一只锯嘴葫芦,王八都没有他能憋。严争鸣毫不信赖凭他们仨能从师父那边撬来点甚么,他沉吟了半晌,抱着一线但愿道:“有没有甚么体例……能够在师父想甩开我们的时候,想方设法晓得他的行迹?”
程潜整日混迹在九层经楼中,闻言脑筋里立即跳出了一大堆呼应对策,但是他很快挨个删减了畴昔,最后发明但愿非常迷茫――因为想要追踪师父,起首一条,就是他们中得有人比师父神通泛博才行。
严少爷甩着酸痛的手,感受本身端庄八百地学符咒都没有如许用心过,忍不住迁怒地瞪着程潜:“这是甚么破玩意,你到底靠不靠谱?”
“哎,别睡了,快起来,我带你去看个希奇的。”韩渊扑到程潜身上,双手并用地抢他的被子,“你准没见过,小潜?小潜!”
“慢着,小潜,我有话跟你说。”
“除了他另有谁,”严争鸣烦躁地说道,“扶摇山又不是魔修大本营。”
的确是拉不出屎来怪茅坑――程潜将这句不雅的话从嘴里咽了下去,然后把它塞进了眼睛里,用分毫毕现的鄙夷目光将大师兄重新到脚扫视了一遍。
他说到这,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仿佛是不晓得该对此人作何称呼,好一会,才憋出了一个:“呃……前师伯。”
“他说扶摇派‘钟灵毓秀’,每代必出妖邪……”严争鸣话音断在此处,他盯着程潜看了半晌,感受那师弟几近像根脆弱的竹竿,看起来一掰就断,实际又冷又硬,谁也不晓得他肚子里藏了多少别别扭扭的心境,严争鸣微微低下头,轻声道,“你有分寸的,对吧?”
直到这一刻。
身后的少年人长身玉立于月色之下,常日的暴躁与率性都仿佛被深沉的夜色压了下来,一时候竟有些不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