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明珠谨慎辨认着穴道,然後将毫针刺入凝羽颈後半寸,手指悄悄点动。以针点刺大椎穴是医治惊风的常见伎俩,但乐明珠扎针时,银针上却有淡淡的光芒明灭,回旋着流入凝羽大椎穴中。
“太泉?”程宗扬听着有点耳熟。
“徒弟说,一滴水有八万四千虫。要念咒驱虫,才是医者用的净水。”
乐明珠抖了抖手上的水,用巾帕抹乾,然後拿出凝羽的手,用三根手指按住她的脉门,一边都雅地拧起眉头,半闭着眼睛,聚精会神地诊脉。
苏荔搂住她的肩膀,对族中的女子说道:“把凝女人扶过来。谨慎一些。”
朱老头翻着眼想了半晌,踌躇道:“仿佛是在……太泉?”
“呯”的一声,一隻小手切在凝羽颈後。凝羽生硬的身材挣扎了一下,然後昏倒畴昔,软软伏在程宗扬怀中。
“见过见过!”朱老头把头点得缓慢。
乐明珠一掌击晕凝羽,然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一手捂着喉咙,抽泣着说道:“她抓得我好痛……”
世人坐在水潭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个个神采惨白。山洞里辨不出日夜,世人感受像走了一整天那么久,手脚都如同灌了铅,怠倦已极。程宗扬也眼冒金星,两耳作鸣。他坐下来,背後靠着一根不知发展了几百万年的石笋,遵循凝羽所说的功法,两手拇指、中指相扣,勉强催动丹田的气轮。
“给我……”凝羽呢哝着说。
俄然程宗扬心头一震。王哲托他的三件事里,此中一件就提到苍澜的太泉古阵。那究竟是个甚么处所,让王哲念念不忘?
乐明珠刚鬆了口气,一向共同她的凝羽身材俄然一扬,蛟龙般从她手底下脱出,旋身扼住乐明珠的脖颈,将她推到一边,发红的眼睛失神般望着程宗扬,颤声道:“给我……”
程宗扬没理睬他的瞎扯,问道:“太泉在甚么处所?”
“给我一点水。”
“阿谁——天儿也不早了。小程子啊,我们说好了的,一天一个金铢,你瞧……”
程宗扬握着凝羽另一隻手,她的手掌时而冰冷,时而炽热,程宗扬心头也时起时落。
谢艺徐行过来,低声道:“凝女人仿佛不大好。”
凝羽神采乌黑,额头却像火一样热得烫手,没有一滴汗水。她的皮肤像纸一样发脆,乌黑的髪丝变得乾枯,庞杂的髪梢卷曲而分叉。很久,她勉强朝程宗扬笑了笑。那笑容有着非常的娇媚。
朱老头是棺材里往外伸手,死都要钱。说好的每天一个金铢,先付一半,剩下的到了处所再付。可这故乡伙每天都来软磨硬泡,要拿他当天的一份,每次都碰一鼻子灰,却始终痴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