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秀兰恰好从内里走到曾纪泽身边,脸上也满是汗珠。看着曾纪泽感喟,不动声色就转开了眼睛,俄然问道:“纪泽哥哥,你们这些兵,是朝廷的兵么?对我们南洋的这些华人,朝廷如何看?”
这一次到南洋,只能胜利,不能失利,对曾纪泽来讲,压力有些沉重。毕竟连他爹曾国藩那样的大人物,带上万兵兵戈也是屡战屡败,他只要一艘蒸汽兵轮,八百黑旗军,本钱较少,必须稳扎稳打。但是这个天下,如果不冒险,很难有大的收成。
曾纪泽已经让刘永福命令登陆的黑旗军列队。现在,刘永福对曾纪泽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道:“弟兄们都筹办好了!”
曾纪泽对刘秀兰说:“你带我们去见你爹吧。我们就是来赶走荷兰人的。”
“龙腾”号卷起了乌黑的浪花,缓缓的驶进婆罗洲的一个港内。这里的水道宽广,乃至这艘将近两千吨级的雄师舰进港,都不需求引水船。
曾纪泽心想,要想在婆罗洲和南洋站稳脚根,就必须获得兰芳国的支撑。这个保守的华人公司,具有庞大的资产,在本地具有极大的影响力,才让荷兰殖民当局连同基层的土著,渐渐的采取各种手腕分化治之。最后跟着几十年的搏斗,这些公司才逐步崩溃,那些数百年前背井离乡筚路蓝缕以一双手运营的产业,成了荷兰人丁中的肥肉,这时曾纪泽难以接管的,他站在舰桥上面,目光悠远,悄悄叹了一口气儿。他想在南洋建立一个极新的国度,建立一个华人优先的当局,但这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婆罗洲的兰芳国对于俄然到来的黑旗军,感到非常的震惊。南洋地区的华人权势并很多,特别是在婆罗洲,都有好几个华人建立的小国度。这些国度,都是以华人兰芳国为首的。兰芳国总长刘阿生,顿时派了本身的三弟刘阿兵带了一千多全部武装的兵勇来到船埠,将登陆的刘永福和黑旗军团团围住。
“朝廷如何看你们?”曾纪泽渐渐转过脸来,打量了如有所思的刘秀兰一眼,慢慢道:“南洋的华人,我感觉,到那里都是华人。这血里的东西,是稳定的。但是朝廷并不这么看,大抵一百来年前吧,清廷还是乾隆纯天子的时候,荷兰殖民当局和本地土著,在爪哇马达维亚一带,一口气杀了一万多华人,丢尸水中。溪瀑为之一红。是为红河溪惨案,得知这个动静。两广衙门上奏,纯天子批的大抵是‘朝廷弃民,背弃祖宗庐墓,遭此报纯属咎由自取,朝廷概不闻问’。”
南洋的海面,和海内的渤海黄海比起来,更加碧蓝更加梦幻。海水蓝得如半透明的水晶,阳光在一层层的涌浪间转动,满眼都是明灭的光芒,氛围也潮湿闷热。曾纪泽站在“龙腾”号的舰桥上面,望着船上12磅的重炮,另有火线丛林翠绿的小岛和沙岸洁白,不一会就满头大汗。离兰芳国越近,他的表情就越庞大,手握解缆前搞到的一些南洋质料,感受身上沉甸甸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