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点头，表示她分开。

半小时后，顾思敲了画室的门，端了杯牛奶出去。画室没开灯，浅凉的月光铺满了原木地板，全部房间都泛了白，倒也不显得坐在画板前的顾初有多么惨白了。顾思借着月光环顾了下四周，发惊，本来陈在墙角的那些画一张张全都暴在氛围中，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这些画中都只要一个男人，年青俊朗，五官英帅，或含笑或蹙眉，或深思或挑眉，实在极了。

顾思虽说担忧，但见她态度果断只好怏怏分开画室。

电视机前的顾思已经看得眼圈通红，见顾初返来了便调剂了情感，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自顾自地倒了苦水。“阿姨方才来过，劈脸盖脸地把我骂了一通，也不晓得她在哪儿晓得我被警方调查的事儿，审我跟审犯人似的，比阿谁小差人态度还卑劣。她如何如许啊，再如何说我们都是亲戚，她如何就不信赖我了？气死我了！”

总感觉从餐厅到家的这条路太冗长，像是历经了四时的交迭，又像是轮换了沧桑光阴。陆北辰的车子分开了后，她在小区里站了好久，影子都被月光映得愈发清楚，她心底最后一点对但愿的觊觎却消逝殆尽。进了门，顾思在看电视，电影频道正上映《霸王别姬》，程蝶衣对段小楼说，我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个时候都不是一辈子。

顾思的目光从地板延到顾初面前的画板上，是一样的男人，倚着树，手指转着一个篮球。这个男人……

顾初换了鞋，低低地说，“她也是担忧。”

眼泪一滴滴地滑落眼眶，滴在了手指上，疼在了心头上。

玄关的灯比较暗，顾思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劲，细心打量才发明顾初的神采惨白，吓了一跳，问她如何了，顾初也未几说甚么，进了屋换了家居服后就把本身关进画室里了。

“姐？”顾思内心惶惑的，靠近她，“你没事儿吧？明天如何了？”

走廊的光一点点收小，最后完整被房门遮住。画室又堕入温馨，顾初只感觉胸口像是被甚么给堵住了似的，一向连绵到了嗓子眼。她悄悄抚摩着这些画，然后，冷静地将一张张的画像卷好，完整，锁在了长年不见阳光的画柜里，像是一段旧事，毕竟被尘封，不再翻开。

然后，她哭了。

她的哭，无声无息，如同静待绽放的花却被夜风剥夺了生命力，没有任何的抵挡力量。那小我走了，她的心，也死了。

顾初杵了，忘了换鞋。荧幕中那张清秀的脸在愚人节那天跟爱他的影迷们开了个打趣，他在追随着一辈子，对爱，对美，以是容不得有半分的丢失，以是他从高空坠落。张国荣离世那天，她跟统统的粉丝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在那段纯真的翠绿光阴里，仿佛张国荣的拜别已然成了半壁江山陷落的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