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披发着香味的,装着油饼的碟子。
雾霭苍茫,田野荒凉,阿谁红衣身影,终究化为了小小的一点,消逝在视野绝顶。
他仿佛听福婶说到过朔方,但他不晓得除了北辽以外,世上另有哪些处所,更不知朔方究竟在哪个方向。他怕单独阔别,便谨慎翼翼地问父王,姐姐是否也去。
“好。”他笑盈盈地勾住她粗糙的手指,“我很快就会返来看你,给你带好东西吃。”
因而他安了心。
“小弟,你看我也在吃,你为甚么不喜好羊肉?”姐姐端着碗在前面追着他,他本来是不肯吃,见姐姐来了,凭着小孩子的心性成心要惹人存眷,便跑得更加快。一边跑,还一边喊:“不要吃,不要吃,腥死了!”
……直到解缆的那一天凌晨,他还做着梦,梦里的他长大成人,与姐姐一同穿戴蓝色猎袍,骑着骏马背着弓箭,在一望无边的草原上驰骋纵横。
“出去。”他终究开口,却一点感情都没有。
“小弟,小弟!”姐姐在风中嘶声叫唤。
侍女们只说王爷返来后去了凤羽院中,随后又单独出门,未曾交代其他。
次日一早,他还心惊胆战地想着如何面对父王,福婶却奉告他,王爷早早地就出了门赶往虎帐,或许要好久才气返来了。
――身为大将军的父王,经常都要服从天子的号令去往极远的处所兵戈。这是凤羽从小便晓得的事情。
以往到了这时候,凤羽应当是会调侃或是禁止,但是此次他却真的还是不出声。从叶姿地点处望去,他的脸容笼在模糊的暗影中,微睁着眼,并没有睡着。但她竟看不清他到底望着那里,乃至辨不清他眼里的感情。
房门重重地摔上了。
喊得正欢,一头撞在闻声而来的父王腰间,惊得他蹬蹬发展,顿时不敢言语。
本已拭干的眼泪又簌簌而落,姐姐伸手为他悄悄擦去,碰到了他挨打的脸颊。
姐姐悲伤地看着他,道:“今后不要在父王面前犯倔,为甚么不肯认输呢?”
福婶忍着眼泪点点头:“公子,要记得返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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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婶闻声转头,见是郡主来了,仓猝上前施礼,不安道:“公子在房里,我们送去的饭菜都凉了,他却一口都不吃。”
“是……但王爷来的时候将老奴们都屏退了,等老奴再进院子时,公子单独坐在床上……”她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小声道,“脸上像是肿了。”
屋中一片沉寂,她乃至能够听到窗外枯枝被风吹得微微发颤之声,而床上的人侧身朝内,只留下沉默的背影。
“如何老是如许?有甚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吗?”她最受不了他这温吞要死的模样,不由得单膝跪在床沿,手一撑,便爬在了床上。或许这行动过分大胆,凤羽不由微微侧过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