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了双眼，瞪着黢黑的床顶，短促而又沉重地呼吸着。悠长不散的梦魇使他不敢等闲入眠，彻夜现在，他终究回到了阔别十年的上京，回到了曾经住了七年的处所。当他被抬进王府的时候，他虽是因伤痛而偶然存眷四周，但余光所扫，皆凡一草一木，一花一径，都垂垂地从虚幻昏黄演变成逼真可感。

“传闻是他杀，但我随后就被拘系，以是我很思疑他的死并不普通。”叶姿说罢，又降落了起来。

这时屋内才仿佛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半晌，但听得凤羽声音寒微：“干甚么？”

树影疏疏落落映在窗上，勾画出光怪陆离的印痕。他缓缓侧过脸，望着班驳灰影。

“去甚么处所？”凤盈猎奇地扣问，父王却将她揽在身后，朝着他浅笑，“去，到时候，一起送你去。”

他惊奇地问：“那里？”

就像一幅久已干枯的画卷，再度染了色，晕了彩，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或许父王多说说他之前的事情，我能想起来。”叶姿做贼心虚，抬高了声音，但在北胤王听来，却觉得她是难过才如许。他撑着石桌站起来，往那间屋子看了看，似是想说些甚么，但毕竟背转了身子。

他却没有顿时答复，又过了一会儿，才冷冰冰隧道：“晓得了。”

“……算你狠！”她忿忿不平，本来还感觉楚楚不幸的少年，此时在她眼中仿佛成了披着羊皮的小狼。

——“快了快了，再等一些日子，王爷就会得胜回朝了。”

叶姿扬扬手，道：“如何老如许问我？回房睡觉，不然还去那里？”她走了几步，又回过甚，“你真的没事？”

“小弟！”凤盈捧着父王新带返来的红衫，奔到这边，世子却还是像之前一样，只顾舞弄着长枪，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抿了抿唇，胆怯地问道：“那姐姐也跟我一起去吗？”

凤羽愣了一下，谨慎地望着她：“你父亲归天了？与那小我有关？”

他怔然，忽而苦笑道：“你连他也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