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拢了拢鬓发:“我还是归去了。”
他微微一怔,摇了点头。叶姿留意到他的左手始终是微微伸直着,心头有所沉重。待她们拜别后,她却没再坐回床上。
“凤举要不是一向跟在我身边参军兵戈,早就该立室立业,也不至于连子嗣都没留下就那么去了。”北胤王深深叹了一声,“是以你也要尽早出嫁,勿再担搁时候!”
“不不。昨夜他本来想说的,但我见他非常怠倦,便必然要他早早歇息,以是说好了明天再去。”叶姿一边说着,一边暗中窥视北胤王神采。他浓眉舒展,眼神很有几分无法,似是压抑着心头肝火,过了好久,才道:“去吧。”
“来了就晓得,现在又有甚么可问?”
叶姿起家站在一边,福婶脱去了凤羽左半身衣衫,暴露覆着药膏的纱布。叶姿因问道:“伤口还疼吗?”
“你阿谁国度莫非向来没有葬礼?”
叶姿蹙眉:“郡主她不熟谙新宋文?”
“看一下。”凤羽忽而搁笔,将纸递给她。叶姿省了省,接过一看,上面的笔墨虽也有些古拙难辨,但多数形似当代笔墨,倒是一脉之源。
他坐在帘幔后,静了半晌,道:“如果他找你问话,你就像刚才那样应对,不要惶恐失措。”
“没有我提示,你只怕撑不过后天。”他扬起眉,语带挖苦。
“这不是很快就到了吗?”叶姿不觉得意,扬起下颔朝北院方向望去,却不料目光尽处,正见一个黑影。
福婶望到书册,不由道:“公子昨早晨已经看了半宿,也该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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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他极近,此时的少年消减了锋芒,亦少了几分冷酷,周身沐在阳光中,有淡微的安好之感。
“但我看你与凤羽像是已经很密切。”
凤羽仿佛看出她的宽裕,漫声道:“这是古契丹文,你看不懂。”
“昨夜有要紧事怎会拖到现在来找?”北胤王扬眉反问,“他是成心的?”
因他临时还不能下床,因而叶姿只能取来笔墨纸砚服侍。凤羽低头执笔,素笺铺在膝上不很平整,他左手还不便用力,叶姿见他写字艰巨,便侧过身坐在他劈面,替他按住了纸边。
叶姿惊诧,这才明白他叫本身来的企图。“你是要我赶活着子葬礼前学会应对礼节,免得露馅?”
这少年,真是古怪,叶姿非常无法。
“何事?”北胤王不耐烦道。
他也只是撩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些不悦,仅此罢了。
正想让他考核一下,却听房门外脚步声近,本来是福婶带着侍女前来替凤羽换药,叶姿赶在她们出去前将那几张纸都塞进袖子,但凤羽却并未将那古籍藏起。
“不信就算了。”她抢过他手中的纸张,团起来扔到一边,“今后露一手给你看看,包管让你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