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恩仇录_第一章 身世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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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爹爹在一起,九儿从没感觉苦。”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麋鹿堪堪跃出篱笆墙时,眼角余光扫到蓬屋前,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十二岁的仇九,正在举石锁,口中犹自计数:

仇九懵懵懂懂摇点头:“孩儿不知。爹爹,孩儿是你捡来的吗?怎的跟爹不是一个姓?”

兀地,林中响起一片树枝折断和四蹄蹬地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不大一会儿,一只麋鹿扯破了由高树和矮乔构织的幕布,从满目浓绿中跳纵而出。紧随厥后现身的,是三只锲而不舍的饿狼。麋鹿慌不择路,四蹄蹬地,跃过了一道竹子扎成的篱笆。恶狼追至近前,突地停了下来,齐齐抬头,扇动鼻翼。狼族天生嗅觉活络,嗅到的伤害气味临时按捺了它们对食品的巴望。三只狼心有不甘,沿篱笆墙敏捷分分开来,呈猗角之势将这片篱笆围成的圈子包抄了起来。

夜枭凄厉的叫声在林中回荡,近处虫鸣啾啾,远处虎啸狼吟。一股夜风穿林而过,仇九打了个颤抖,但仍然守在院中不肯回屋。

“哎……”张世卿又是长叹一声。

这段惨痛的旧事,十余年来,张世卿虽一向哑忍不宣,但这胸中块垒,又何曾半晌放心?若不是自忖仇敌在侧,命将不久,如不再向儿子据实相告,张家满门血仇今后必将石沉大海。形格势禁之下,迫不得己,才不得不向年幼的儿子道来。即便如此,旧事重提,张世卿还是老泪纵横,几近泣不成声,但仍强忍着哀思哭泣出声:“爹爹当时本想找他们冒死,但得知你尚在人间后,这才轻易偷生,远避滇南,带着你隐居在这深山老林当中。只是没承想,终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打小在深山长大的孩子,普通五官恍惚,线条粗暴,稍显痴顽憨直。这类特性在仇九的脸上,一点也寻不到。固然稚气未脱,倒是鼻如悬胆,眉若远山,目似朗星,俊美刚毅。只要脸上的肌肤,一如云南本地特性,略微有些发黑。

这只麋鹿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嗅到这类气味时,本身的母亲死了,连尸身都没了;第二次嗅到时,本身的朋友死了,一样的尸身踪迹全无。

张世卿一声长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明天若不奉告你,恐怕就再也没机遇了。”

“咚”的一声,仇九把石锁掼在地上,长舒一口气,甩手擦了擦满脸汗水。一缕湿漉漉的头发被仇九抹向发际,暴露了宽广光亮、贵气实足的额头。额头下两道剑眉因为怠倦而微微皱起,眼睛却仍然清楚洁净,炯炯有神。

爹爹说:山外的天下到处凶恶,不学得一身本领难以安身。

爹爹又说:男人有任务,要担负……。

“好孩子,边吃边听爹爹渐渐奉告你。晓得为甚么爹爹姓张,而你姓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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