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臣之节，守之以死。――

高澄对他的行动非常不满，却碍于方才招降了他，不得不让着三分。这才耐着性子问：“王将军如何到这里来了？”

他的嘴角一挑，一脸的不屑，轻视道：“夫人有志要做节女么？做节女有甚么好？我只晓得成王败寇，现在宇文泰成了我的部下败将，他的夫人亦成了我的俘虏，天然由我措置。”想了一下，说：“我传闻夫人也是高门以后，那也理应礼重。既如此，我愿纳夫报酬妾，永结百年之好。如此便不算轻浮了吧？”

我的心啪地一下摔了下去，摔得粉碎。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彼时他病恹恹地斜靠在榻上，头发斑白，面庞干枯，神采蜡黄。一看就是病了好久已入膏肓的人。

半晌，王思政擦干眼泪，起家对我说：“夫人，这里对你极不平安。我已传闻高澄为人荒淫，多次**本身的弟妇李氏。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高澄悄悄一笑：“一向都是邹夫人，向来没有过毓公子。”

“王将军可有体例保我？”

我甩开他，正色说：“我夫君同你父亲争斗了半生，你该尊敬你父亲此生最大的敌手，更该对他的老婆以礼相待。王谢以后，何故行事如此轻浮？”

洗完澡，换上洁净的窄袖襦裙，侍女又帮我挽上发髻，这才又送我归去见高澄。

一天以后我便见到了高欢。

河桥之战，他曾舍生忘死，伤痕累累，几近丧命。防备弘农，镇守河南也都功劳卓著。在分开玉壁之时保举了韦孝宽，更是成绩了韦孝宽的赫赫申明。

顿觉苦楚。一代枭雄，竟也有如此落魄风景。

高澄一愣，打量了我几眼，很不耐烦地说：“他如何找到这里来了！你让他……”

“不！”高澄傲慢地挥手打断他，“她是宇文泰最敬爱的女人，我很有兴趣晓得，如果我一向将她截留在邺城，宇文泰会有何行动。”

我扭过甚去不看他。

被逼到角落无处可藏，只能强打起精力否定：“我不熟谙独孤信。”

王思政听了，抬开端看着我，眼中满是不成思议。俄而又放声大哭。他面向西面跪倒，以头点地，拜了又拜：“丞相！王思政对不起你呀！！”

他脸涨得通红，睚眦尽裂，发尽上指。

他探下身子打量着我，问：“武泰元年，你是不是在定州？那间花楼下，你同……独孤信在一起。”

大抵最可骇的不是死，而是不想活的时候，非强你活着。

高欢一下子来了精力，从榻上站了起来，来回踱了两步，说：“我有个绝佳的主张。”他看着我，只奸滑地笑着，说：“独孤信跟着孝武帝西奔以后，父母一向滞留在山东。现在他父亲已经归天，只要一个老母孤苦度日。你既同他有旧，不如我派人将他老母接到晋阳来，由你来照顾如何？也算是让你尽一点故交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