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着我，眼神是和春秋好不相称的沉着与成熟：“她是郁郁而终的。”

金罗也笑了：“在家脾气是不小呢。不过厥后娶的崔氏倒是真的贤能。他发脾气的时候也情愿谨慎在旁服侍欣喜。郭氏待我好都是当着阿父的面，阿父看不到的时候她就对我不睬不睬，头昂得可高呢。但崔氏是真的对我好，对其他的姬妾也驯良。以是阿父还是挺恭敬她的。”

“别提他！”金罗一扭头打断我，“孤负爱情的男人不值得记着！我现在是宇文毓的老婆了！”

“真的是他的错吗？”她的语气很绝望。一向崇拜和爱着的阿父竟然也会孤负一个女子。完美的模样被突破，始料未及。

“那他对金罗……”

说到这里，金罗抬眼悄悄打量了一下我的神采，大抵见我没甚么太大的反应，又接着说：“阿父大发雷霆，把书房都砸烂了，还扬言要将她遣归娘家。谁都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郭氏这才怕了。厥后阿父一向回绝见她，她又惊又惧，大抵也很伤感，便病倒了，不久就归天了。大夫说，是芥蒂。”

我没有辩驳。无从辩驳。

“那么……”我又想到一小我，“他……大司马晓得这件事么？”

她抿了抿嘴，似是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还是开口小声问：“你当初为甚么要分开我们？畴前我看着郭氏带着阿善玩却不睬我，我总在恨你，我老是想，如果我母亲在身边，谁又敢轻视我呢。”

可她一向假装不知。

“萨保晓得吗？”

真的畴昔很多年了吗？仿佛我和宇文泰结婚还是明天的事情。他衣冠寂然，牵着我的手内心一向在冒着汗。

①阿家：婆婆称为“阿家”，“大师”。《北齐书崔达拏传》：天保时，显祖尝问乐安公主：“达拏于汝何似？”答曰：“甚相恭敬，唯【阿家】憎儿。”显祖召达拏母入内，杀之，投尸漳水。

新婚第二日一早，毓儿便带着新妇来叩拜。毓儿搀扶着她，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盈盈爱意。他是真的喜好她。

我说：“当时你还小，你不会明白的。”

他笑道：“瞧你这小女儿之态，牙尖嘴利的。总喜好顶撞我是不是？仗着我不会罚你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千头万绪要如此重新提及。平生想他是最多的。对和错又该如何说？

他俄然止步，回过甚看着我，颀长的眼睛笑眯眯成了一条缝，就是不说话。

像是一件已经破裂的琉璃，我把它谨慎拾掇，细细镶补。统统那统统，甘心悄悄埋藏，等候数十年畴昔，也不过是空旷天井里的一声感喟。实在很快的。

吃力装点门面极伤自负。但是怕被外人嘲笑：不得夫君心疼，一个女子便落空了得以傲人的统统本钱。